不然呢?
朝廷大軍又沒有來,整個河北,除了曹善成,哪還有一個真英雄,能這麼輕易玩弄自己於股掌?
“往……往西北走。”半晌,張金秤方才在馬上出言。“若能生,就儘量逃回高唐去,看看能不能捲土重來;若不能生,往西北走,遇到曹善成的可能也大些……死在他手裡,也不至於辱沒了我!你說好不好?”
親兵首領愣愣聽完,根本沒能懂對方思路,但此時看對方模樣,除了說好,似乎也無話可說。
於是,其人直接翻身上馬,便帶走做前衛,率眾往西北面走。
但走了兩步,卻發現自家大首領根本沒動,也是愕然。
張金秤握著韁繩,面上虛汗迭出:“我忘了如何騎馬了。”
親兵首領自己先在馬上晃了一晃,然後到底是折身回來,牽住張金秤的馬匹往西北而去,周圍親信甲士,也不再猶豫,簇擁著張大首領往西北而行。
到此為止,賊軍大營的大部分地區,其實尚未接戰,但內裡卻已經如火勢一般炸裂開來,諸多賊酋,則多如張金秤這般,帶著本部如無頭蒼蠅一般肆意逃竄。
這一戰,隨著火勢一起,而蒲臺兵馬抓住戰機,沒有半點延誤開始,賊軍的敗勢便已不可阻擋了。
但是,想要完整的了結這一戰,卻也不可能這麼快的。
事實上,別看張行戰鬥前豪氣凜然,戰鬥開始時指揮若定的,不過進入敵營三一的軍力,他所掌握的步兵大隊便丟失了左右兩翼的聯絡……蒲臺軍雖然明顯在追亡逐北,卻也亂成一團。
當然,好訊息也是有的,大約在推進了一般深淺的時候,張行遭遇到了一個較大的營盤,然後,營盤內應該是張金秤心腹大將的一人,喚作王二的,以張金秤放棄救援為理由,主動選擇投降。
張行選擇了應許。
事實證明,他的應許是非常及時的,因為莊稼地只有薄薄一層可燃物,跟樹林是不一樣的,往往是過一遍火,便不能再起,如果再拖延下去,這些賊軍反應過來,很可能會造成一點意想不到的結果……而王二的投降,以及張金秤的逃竄,則乾脆迅速促成了整個營地的全面降服。
而這,也意味著張行等人的戰略目標達成了一半,畢竟張金秤本人還不知道在哪呢。
“張金秤在哪裡?”
領著幾百降騎強行出站的牛達一槍了結一名明顯帶有修為的賊軍小手領,卻又在這個小營地內當場呵斥嘗試逃竄的其他賊軍。“張金秤在哪裡?”
“我只曉得他營地在前面那個火勢最大的地方!”有人哀求哭泣。“官爺饒命!”
“我們不是官軍!”牛達一聲厲喝,放肆宣告。“我們是黜龍幫的蒲臺軍!也是造反的!放下武器,就在營內等著大軍來收!”
言罷,卻又不顧對方反應,直接往對方所指處而去。
然而,等他衝入,卻發現彼處規制雖然遠超其他小營,場地中間也有一個正在燃燒的巨大方榻,卻早已經是一個空營,儼然張金秤已經早走,而牛達卻只能氣急敗壞,繼續去追……唯獨不能在營中尋到張金秤,恐怕只能去賭運氣了。
當然,牛達運氣不好,不代表有人運氣不好。
就在牛達不顧一切,直接敢帶著幾百降騎衝破營地,進入營地最核心地帶時,外圍方向,郭敬恪帶著自家兩百馬販子騎兵,正兢兢業業掃蕩者外圍營寨,既沒有偷懶,也沒有刻意追求什麼包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