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個鬼!
於叔文心中無語,卻只能下拜行禮,自稱慚愧。
“你們這些人,有的剛剛自外鎮過來,不曉得朕的性情,朕這個人素來不喜歡諫言,若要說朕哪裡不對,便該有更好的主意,只是滿口無用的廢話,豈不是沽名求譽,空口來言?”皇帝見狀,儼然更加氣結,卻是又說出了一番苦口婆心的道理來。
不得不說,張行在半遠不遠處聽著,居然覺得還挺有道理。
至於當朝名將,據說是逼近宗師修為的於叔文,卻只能低頭俯身不起,唯獨其人氣喘吁吁,絲毫不做遮掩,也是引得小山上氣氛緊張起來。
“既然這般,可有誰有什麼好主意嗎?”聖人似乎是察覺到什麼,但只是假裝沒聽到,反而追問其他文武。
“臣有一個方略,不知道能不能符合陛下心意。”司馬長纓忽然開口了。
“說來。”皇帝立即應聲。
“臣以為,何妨仿效當日受降城的軍城,結一個大大的軍城?”司馬長纓趕緊解說。“將大軍結成分成河南河北,結成兩三個方陣,比如河南御駕這裡,便每面四萬兵,四面向外防禦,御駕和宮人、百官以及騎兵都在方陣內部……這樣,既可以彰顯聖人威儀,也可以使大軍即日啟程,不再耽誤進軍時日,還能有效預防逃人。”
眾人議論紛紛,有人說這樣很可能會踐踏青苗,卻被其他人迅速駁斥,如果只踐踏軍城當路的青苗,那簡直是行軍之典範……事實上,這樣做反而能減少對沿途城鎮鄉土的破壞。
也有人說,這樣有個大大的好處,奶遇到突襲時,非常方便應對,但立即又有人嘲諷,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誰瘋了來攻擊三十萬大軍圍成的軍城?
而一番議論之後,居然都覺得這個法子是頂有用的……當然了,也很有可能是很多知兵的武將一下子就明白過來這麼幹的害處,但卻寧願不說……因為無論如何,總比耽誤一個月的出擊方式強太多吧?
皇帝也終於點頭,應許了這個方案,並提出了三日結城,然後每日三十里,四十日後抵達登州大營的合理計劃。
至於一介武夫張副常檢,依著他三腳貓的軍事才能想了半日,也想不通其中利弊……這也是情有可原的……但這不耽誤他心中特別想上前問一問:
“為啥不能好好走路?”
“要出事。”當日晚間,李定聽到了最新情報後,立即給出了結論。
“怎麼說?”張行精神一振,他是真不懂。
“能怎麼說,不好好走路,弄什麼軍城,會讓士卒畏懼的……”李定沒好氣道。“幾千里路,要人結成陣走……得多累?!你以為那些屯軍個個都是上五軍,膘肥體壯?便是上五軍,也都有三軍疲憊不堪了……為啥不好好走路?”
張行恍然——自己果然還是有些天分的,真就是不好好走路本身是最大的問題。
似乎是在呼應著李定的言語,三日後,一大兩小三座軍城結起,併發向東……走不過兩百里、六七日,民夫、士卒便開始疲憊不堪……尤其是民夫,他們還要負責運輸軍糧、物資,但此次征伐雖然甲冑糧秣不缺,可船隻、車輛卻有限,很多物資都要人力,時間一長,根本跟不上行軍速度,於是便開始理所當然的大規模逃亡。
士卒帶著刀槍,民夫擔著糧食,往往一夜宿營,翌日便少了許多人。
二月底,走了十餘日,三四百里,進入東平郡,最大一股逃亡出現了,一整個小營,五百多民夫,外加一夥五十個負責看守計程車卒,居然勾結在一起,集體向南方鉅野澤逃去。
這下子,瞞都瞞不住,軍情送抵城內的聖人案上,聖人勃然大怒,遣騎軍“出城”追索,抓回了三四百人,然後盡數斬首,並取血來塗抹戰鼓鼓面……按照說法,這叫釁鼓以立威。
不得不說,效果還是很好的,軍城“城磚”們親眼目睹了這一幕後,當即立即開始了更大規模的逃竄,甚至有人順走了聖人的御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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