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熜將此事暫時擱下。
而深入推進的常態化掃黑除惡,才剛剛開始。
舉報由地方錦衣衛受理,但處理要由地方衙門完成,一旦完不成或不合格,地方衙門官吏的表現,就要記入考成之中。
要知道,兩京一十五省官吏的“年關”,分為兩部分,一是吏部考評,二是錦衣衛考成法。
而具體結果,考評、考成一致時,聽吏部的,考評、考成不一致時,聽錦衣衛的。
如此一來,只要地方出現黑、惡勢力,地方衙門沒有能力或者不能及時解決,到年底,在錦衣衛考成中,就必將會出現“治下不穩”四個字。
這不僅代表著仕途的終結,之後若是再被都察院那群御史(巡查欽差)盯上,被問罪伏法都有可能。
錦衣衛、內閣先後接到聖旨。
錦衣衛立刻著手組織人員去辦,理解了聖意的錦衣衛代都指揮使朱七意識到問題嚴重性,立馬前去內閣,欲與閣老們商討其中細節。
而內閣,政務堂裡,兩位新入閣的閣老,海瑞、朱衡,終於抵達大明中樞機要之地。
高拱、胡宗憲、李春芳表達歡迎,一陣寒暄剛坐下,就見到了旨意。
而高拱,可以說是瞬間就明白了隱藏在這道旨意背後的內容。
從即日起,大明朝所有官吏的升、降、遷、貶、罷等命運,就要掌握在錦衣衛手中。
這些日子,一直以“張居正模板”行事、理事的高拱,再也壓制不住本身的暴脾氣,拍案而起道:“區區鷹犬,竟然爬到了人的頭上!”
幾十年官宦生涯,內閣閣老,六部九卿大臣,很難將這個曾被宦官、司禮監壓在身下上百年的錦衣衛看成人。
在高拱的固有觀念中,司禮監、東廠,是皇家的走狗,錦衣衛,也是皇家的走狗。
一介走狗,能決定人的命運,這不是倒反天罡是什麼?
胡宗憲、李春芳、海瑞、朱衡,都為之色變,這樣的話,未免太過難聽了。
就在這時,朱七的聲音遠遠傳來,道:“錦衣衛是走狗不假,那元輔,又是什麼東西?”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反問之後,朱七出現在五位閣老的視線中,慢慢走進了政務堂。
這一下。
高拱的臉色頓時黑了下來。
君父、臣子。
縱使是內閣首輔大臣,也是聖上的臣子,但鷹犬是以前對錦衣衛、東廠的稱呼,而以前對朝廷文武百官的稱呼是仇寇,對內閣的稱呼是…家奴!
說打便打,要殺便殺。
鷹犬、家奴。
誰又比誰更高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