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這一刻薛度雲怎麼想我,總之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即便有什麼不妥,也已經無法收回了。
“我的意思是雨太大了,而且與留宿單身男人相比,留宿在單身男人家裡更危險吧。”
我的解釋完全有點兒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其實我意在表達一份信任。既然那天我喝得爛醉,他把我帶回家也沒發生什麼,那麼我是相信他的人品的。
他看著我笑,好像還準備調侃兩句,然後他的手機突然響了。
看到來電顯示後他幾不可察地皺起眉頭,猶豫幾秒接了起來。
一聲“雲哥”從聽筒裡傳了出來,是一個女人的聲音,然後薛度雲把臉側向一邊,還順帶熟練地按了幾下音量鍵,之後對方再說了些什麼我就聽不見了。
而薛度雲明顯不想讓我聽到電話的內容,才特意調了音量的。
他一直保持沉默,聽電話的過程中還放了一根菸在嘴裡點燃。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猛吸了一口煙,低沉地說,“好,我一會兒過來。”
他掛了電話,看著一直呆呆站在門口的我。
“我有事得走。”
不知道是不是為了寬慰胡思亂想的我,他這會兒的眼神和語氣都特別柔和。
我的臉刷一下就紅了。
怎麼他這意思搞得好像我還捨不得他走似的?
我侷促不安,轉身說去拿傘,他一把捏住我手腕,眼神滑向自己溼透的衣服。
“已經這樣了,還在乎淋得更溼嗎?”
他鬆開我的手轉身走下樓。
我覺得剛才被他握過的手燙得厲害,定定站在門口,聽著他的腳步聲在樓梯裡迴響。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關上門。站在視窗,我看見他出現在弄堂裡,走得挺匆忙的,指尖的煙明明滅滅,一路跟隨,直到被無盡的夜色吞沒。
錄音機裡,音質不太好的歌聲還是緩緩流淌,此刻正放著的,是荊棘鳥翻唱的《海闊天空》。
今天我,寒夜裡看雪飄過,懷著冷卻了的心窩飄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