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茫之間,林封謹已經從他的身邊走了過去,發覺幾位大儒都在圍著一盆蘭花品鑑,沒有人理會自己,便長揖到地,大聲道:
“河倉縣十八歲童生林封謹應召前來拜會各位前輩。”
林封謹這麼一說話,旁人便不能無視他了,這就涉及到禮節問題,就彷彿是兩國交戰,雙方都恨得要死,但是使臣之間會面也會互相行禮一個道理。
林封謹一揖到底之後,卻也並沒有做出膽怯畏懼的模樣,而是直起身,很平靜的看向了幾位大儒。
這時候侍立在旁邊的顧羨已經是驚呆了,若是他的話進來以後,一定是悄悄的站立在了旁邊,等到了列位大儒賞花完畢以後,出聲發問才敢回話,可是林封謹竟是這樣反客為主!
這個時候,顧羨的冷汗已經冒了出來,他正要上前,旁邊的一個瘦小老者已經饒有興致的望向了林封謹,他鬚髮如銀,但是眼神就彷彿閃電一般凌厲迅捷,注視了林封謹一會兒道:
“你就是弒師的那個法家外門弟子?”
林封謹踏前一步,很堅定的道:
“還未請教尊長名諱。”
這瘦小老者哈哈大笑:
“我的名字,已經七十三年都沒有提起過了,你叫我海公子吧。”
林封謹心中一動,原來此人就是被稱為“萬古雲霄一羽毛”的海公子,乃是東林書院當中最有名的幾位大儒之一,他心念閃動,回話卻是絲毫不停:
“海公子前輩剛剛的話,我實在是聽不懂,弒師二字,實在是不知道從何而來。”
海公子微笑,他的笑容竟然若頑童一般,令人有天真無邪的感覺;
“天常書院不是傳出訊息說,法家的殷青月,天常書院的副山長就是死在了你的手下?”
林封謹淡淡的道:
“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殷青月身為副山長,不要說我,就是任何的一名外門弟子也從未聽他講過任何課程,傳道授業解惑六個字從何說起??這個師字,又是從何而來?”
“其次,殷前輩的法家五刑劍術修煉通神,更是可以用秘術牽引天機星的星力入體,威力無窮,悍然斬殺南鄭羽林衛九人,最後死在了亂箭當中,晚輩一直狼狽閃避,連手也沒有還過,這個弒字從天而降,砸在了我的腦袋上面,實在是不知道為什麼要遭受這種不白之冤。本來我以為謠言止於智者,現在看起來也未必啊。”
林封謹詞鋒犀利,旁邊已經有兩名大儒微微皺眉,隱隱有些不喜,卻還有兩人饒有興致的聽他說話,這就是個人的秉性問題了,林封謹一來也打定了主意,務必是要不走尋常路,面面俱到其實就代表著流於俗套,何況唯唯諾諾本來就不是他的本性?
海公子聽了林封謹的話以後,卻沒有多說什麼,反而有一個大儒拈鬚微笑,對著林封謹道:
“我是鄭玄,你剛剛在外面和我的童兒說了什麼?竟然讓他心緒不寧?他雖然年幼,但養氣功夫已經略有所得,你居然能夠寥寥數句破去他的心境,不要說任墨,就是邊壽民也做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