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雲上只剩了雲、馮、魏三人,雲沐陽見馮珩之目光尷尬,神情不適,笑道,“還請馮道友、魏掌閣往四水岸邊,主掌戰旗,如有妖王上岸,不必與他死鬥,只需糾纏片刻即可。”這二人雖有修為在身,然則鬥法之上不佔優勢,尤其是魏掌閣修行法門完全不是爭鬥之法,前去死戰不過是送死。
兩人應了一聲,也是駕一道雲煙落去。
少頃,鍾思陽駕了一隻靈鳥上前,大聲道,“阿兄喚我何事?”
“四妹,玄門與妖族大戰卻是便宜了你,你看漫天飛禽、滿地走獸,正是你那《御靈求真書》的機緣。”雲沐陽哈哈一笑,道,“那隻彩鳶現在你可降服了?”
鍾思陽聽得目中放光,大聲道,“阿兄,那彩鳶雖未完全降服,但是也是定下盟約,小妹為她尋一種丹果助她修行,她便可助我一臂之力,如今我們俱是起了血誓。”
雲沐陽看她一眼也是有些驚訝,按說那彩鳶也是兇鳥,兇性難除,不是隨意可以降服。他將念頭撇開,道,“如今正是你施展所長之時,去也。”
鍾思陽斂衽一禮,心中激動,那一隻彩鳶自她得來十數年卻無用武之地。今日,她總算是等到機會。她深吸一口氣,伸手入袖,拿出那一枚玉牌,便見內中彩鳶雙翅振動,仰首高鳴,隱隱傳來嘶嘯之聲。
她口中念出一段法訣,玉牌頓時芒光大作,須臾一道彩光射上中天,便見一隻彩鳶形如鷹鳥,身披彩羽,頭頂紅冠,雙爪泛紫。忽一鳴嘯,群鳥驚懼,一時陣腳都是亂了。她歡喜異常,足下一點落在鳥背在其耳邊低聲說了幾句,那隻彩鳶振翅飛起,激起風雲滾滾,再是一鳴妖氣吐出,已是飛出數里之外。
封離嬋本是落在龜蛇山上,凝神以待,忽而聽得一聲尖銳厲鳴,登時抬目望去,驚歎道,“好一隻兇鳥。”
祝瑛娘率了門下也是抬首望見兇鳥,其中一弟驚呼道,“恩師,是兇鳥彩鳶。”
祝瑛娘看了一看,嘆道,“原來雲道長還藏有這等手段,難怪如此自信。”彩鳶上古兇鳥遺脈,鳴叫一聲禽雀無聲,振翅一飛群鳥伏懼,只要有此兇鳥相助,雲空幾乎不需多慮。
雲沐陽坐定雲臺,雲臺下方芒炫炫,金光飛斬,又把陣勢擺開,升騰起四時光彩。他抬目望向夜空,見那隻兇鳥一出,無數妖鳥頓時驚慌亂飛。忽而卻見一隻頭頂劍羽金冠、黃羽白尾、朱爪青喙的異鳥飛在當首。見他搖身一變,卻是化作一金冠少年,他一聲厲喝,“呔,孽畜,既是上古妖族兇鳥遺脈,怎敢相助人修,屠殺我妖族族眾。”
兇鳥彩鳶卻是未聞,兩翅一拍,四爪已是彈了出去。
雲沐陽將目光一收,忽而聽得山呼之聲,下方山石震動不已,似乎有千軍萬馬飛踏而來。他把目光一轉,遙見四水河上一座玄墨大橋憑空架起,洶湧潮水被這大橋一壓瞬時之間竟是浪平水靜。大橋之上見著數萬只異獸奔跑過來,震得龜蛇山也是晃動。那些異獸踏水奔跑,俱是兇惡猙獰,數萬只猶如潮水無盡無絕,咆哮嘶吼之聲將潮水浪濤疾拍也是蓋過。
獸潮當中有四位形色各異之人,隱藏在獸潮中間。一人乘騎一隻高有三丈的猞猁,斑紋作彩,一人身穿白甲坐在一頭白犀牛上,呼氣成水,一人腳下踏著一隻六七丈高大威猛的黃獐,四蹄生雲,又有一人胯下一隻青豹,奔跑之間有風雷相合。
雲沐陽見著這四位妖王,劍眉微微一沉,振袖而去,再是把目光投往下方,卻見潮水不斷攀起,轟轟隆隆,可是細看之下聲勢顯然不如初時。他看到此處,便把懷中那一枚鱗片往那水中一拋,並著一道犀利無儔劍光朝著一處法力湧出水底斬去,這劍光恰好將那鱗片掩蓋住。未幾,那處潮水似乎被劍光展開分了開來,攀起浪潮也是一聲巨大啪響下去,激起數丈浪花。
他再是等了片刻,見得並無異狀,此時已是完全肯定心中所想。
“擒賊先擒王,這四位妖王斷斷不可令其逃脫了去。”他說著袖袍輕輕一抖,鹿伀已是停在雲上,他問道,“你可認得這四位妖王?”
鹿伀聽得心中顫抖,又是心虛慚愧,不過仍是把目望去,道,“老爺這四位妖王秦、佘、章、白俱是妖靈山修士,族眾卻是在妖靈山邊緣。這四族雖是在積玉山下管轄,然而尋常只是上了供奉並不聽從號令。”鹿伀將四妖神通都是說了,又是低下頭去,生恐為人見著。
“鹿道友你暫且到龜蛇山中少憩,待得貧道料理彼輩再與道友請教。”雲沐陽知曉其難處便就如此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