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其實有這樣一種心理,在你很害怕一個人的時候,甚至看見他那張臉就會感覺恐懼,這種情況下哪怕你要報復,也不敢去碰觸對方的眼睛,更不敢去和那張臉對視。
所以兩個士兵只是對著九王的身子發洩憤恨,卻不敢面對內心那張讓他們由衷感到恐懼的臉。
只有這張臉,才配得上“妖孽”的名。
御天行把寒冷的雙眸眯起來:“那要是你要死了呢?用命護衛王爺的隨從,還會顧及雁北關那群雜碎?”
白麵車伕如果知道九王快要沒命了,他必須趕來,這時候那些不得離開的命令是不是就成了空文。
哪知,九王再度溫雅地笑了一下:“只要我不會去,車伕一輩子,都會困死雁北關。”
死都不出來,白麵車伕第一要務並非保住九王的命,而是聽九王的令。
九王死不死,要看九王下什麼命令。
至此御天行終於明白了,他扔掉了狼毫筆,走過來揪住了九王的衣襟:“王爺,如果你做的這麼滴水不漏,那本王就只有率大軍,去雁北關一趟了。”
反正引人前來,還是自己前去,都是殊途同歸罷了,現在御天行已經不在意這些細節。
九王似笑非笑:“陛下不怕毒瘴氣了?”
御天行也一笑:“不是有王爺麼?”
兩人對視了一會,都笑了一下。
御天行叫來了谷衡道,讓他給九王渾身又包紮了一遍,讓谷衡道送九王回了地牢。
谷衡道折返回來之後,問御天行道:“陛下是不是已經有計劃了?”
御天行嘴角笑意未消:“何止,本王覺得這真是絕妙。”
谷衡道看著御天行,見到他也看向了自己,御天行微微一笑:“只是到時候要神醫好好出力一番了。”
谷衡道立刻躬身下跪:“老朽追隨陛下,萬死不辭。”
晉軍有一般主力,都在攻打魏國最後的防衛關卡上,晉王御天行親自帶的這支晉軍,保守估計,也僅佔據晉軍三分之一的兵力,可這位後方的陛下,卻在做一些常人無法理解的奇怪事情。
跟著御天行的晉軍,在沿河駐紮兩天之後,又接到了拔營而起的命令。
御天行甲冑加身,威風颯颯的在行軍最前頭。紅腰被兩個晉軍看著,就看著御天行,好像看到了在大燕滅國之日,第一次見到他騎著馬懶洋洋出現的樣子。
手握雄兵,卻不懂得對天下慈悲。
御天行回頭就看見了九王,他讓人給了九王一身新衣服,是他自己的,這滿軍營卑賤粗魯計程車兵,也唯有他的衣服能給九王一穿。
那是一件偏素色的長袍,鬆垮穿在九王身上,和晉王完全不同的氣蘊。
御天行莫名一笑,就吩咐開始行軍。
紅腰從御天行身上移開之後,就看著九王,九王也淡淡掃了掃她,二人目光觸碰到之後,都沒有實質的意義。
紅腰繼續跟著隊伍裡走,九王則有一匹馬,他騎在馬上的樣子,高高挺立,若有古書的長安,便是一夜忘盡長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