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麵車伕控制了力氣,不會一下把魏大監捏死,就讓他慢慢體會死亡臨近的恐懼感。
魏大監此刻的腦海拼了命回想魏國姓趙的權臣奸佞,可是偌大的朝廷竟然一個也沒有姓趙的。誰,誰是趙家人?
魏大監亂踢亂蹬的越來越用力,眼睛拼命向九王瞟,他希望九王給他一點暗示。螻蟻也偷生,他魏大監比螻蟻還不如。只要能活著他並不想死。
九王輕聲地道:“趙家並不是朝中為官的人,只是晉安城一介普通百姓。”
魏大監鼓著眼睛顯然還是沒有想起來,他感覺到脖子裡的手越卡越緊,恐懼再次襲上來。
“趙家!趙家本監想起來了!”尖細聲從口中發出,魏大監整個人下一刻就被白麵車伕摔到了牢房牆角。
魏大監狼狽不堪地爬起來,倚著牆角憤恨地看九王。
九王從椅子上傾身,從未那樣專注地盯著魏大監,這讓魏大監耳根一熱。
“說說看。大監。”也是溫和的幾個字問出聲。
魏大監咯咯笑起來,他的喉嚨剛才似乎被捏壞了一樣,發出的都是難聽至極的陰森聲音:“原來王爺費這麼大陣仗,是為了那個賤婢而已。王爺大可以一開始就明說,何必用這種手段詐我。”
他險些丟命失禁,想起趙家人的那一刻,就好像慧光入命,剎那緩過了神。
明白了之後,死亡的感覺退去,恐懼卻絲毫沒有減少。
九王直了直身子,淡涼說道:“大監,說一說你知道的趙家的事情。”
魏大監狠狠盯著九王,有懦弱還有瑟縮,其實這個九王才像是魏王宮中的九王,不管那身皮囊如何,魏宮人從不敢在他面前多瞧上一眼。
儘管魏大監一直縮在角落裡,可不代表白麵車伕就真的傷不了他了。
白麵車伕袖口銀針,就可以百丈之外取人首級,針上劇毒也可以讓人在死前受盡折磨。
魏大監細聲尖笑:“趙家只是個滿腦肥腸的庸俗門第,他家沒有什麼讓本大監看得上,本大監願意給他們機會,是他們走了運道。”
白麵車伕的腳往監牢內靠了一步,他的臉上本是沒有表情的,但就是這張什麼都體現不出的臉孔,往往讓人將他和有血有肉的人分割開來。
魏大監警惕起來,再看九王神情未變地盯著他,趙家送了婢女給魏大監,那個婢女就是紅腰。
白麵車伕臉前晃過紅腰那張臉,紅腰那麼想魏大監死,是不是魏大監知道了什麼不該知道的事情。
比如從前在趙家的事。
趙家現在已經屠戮殆盡了,沒有什麼再去探究紅腰的身世,唯有魏大監已經是唯一活在世上的和趙家有關聯的人。
這麼一想,好像就連起來了。
魏大監卻完全理解錯了,他能想起趙家,也是一瞬間想到了紅腰的來歷。可是現在是什麼時候,天下大亂沒有君臣,他被打入這陰暗牢獄絞盡腦汁想脫身之法,可是這一向陰詭的九王居然跑來牢獄裡問他一件小婢女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