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腰一下子就心裡涼了涼,看九王雖是微笑,卻半點沒有開玩笑,她慢慢地道:“不叫他知道就好了。”
原本紅腰可以說讓九王保護她,九王是為魏王獻禮,理所應當保護她這個“禮物”完完整整到魏國。如果面前人不是九王,是其他人,紅腰大可以這樣說。
可是這一路,九王如果有一點想保護她的意思,她一定能看出來。
九王又笑了笑:“本王之所以不要婢女,是因為從前也有婢女想要服侍本王,可惜她們都沒有你一半的眼色,最後連自己的命也保不住,所以本王為了不多造殺孽,只好不留任何婢女在旁了。”
這番話透露了很多的資訊,是說從前九王身邊也有很多婢女,可是她們都死了。
若說天下有任何安全的地方,那絕對不包括在九王的身邊。
就以紅腰眼睛所見,這個男人周圍,都充滿了死亡。
紅腰和九王對視,從那雙琉璃夜色的眼睛裡看不到任何情感在,她慢慢說道:“婢子一定竭盡全力保住自己的命。”
九王笑了:“這就是本王願意帶你在身邊的原因,在魏大監手裡時你便不怕死,在本王身邊你也依然不怕。”
紅腰面無神情:“婢子謝過王爺的誇讚。”
九王揮了揮手:“你出去吧。”
紅腰轉身走出門,抬頭看向屋頂,白麵車伕雙手抱胸,整個人如一柄出鞘利劍。
這個院子裡靜無人聲,就連那兩株柳樹沒有人照顧,都有些發焉。
這讓紅腰想起了在義莊的那三天,一生中體會過的最深的安靜,沒有任何活人的氣。現在在這院子裡,紅腰也有同樣的感覺。
九王和白麵車伕,比起義莊那些沒有活氣的屍體,好像是更可怕的一種存在。
但是紅腰愣了愣,張開自己的手心,那裡有被城主夫人掐出來的印記,她“死而復生”,在別人的眼裡,也許也是比現今存在的任何東西都要可怕。
所以這院子裡,即使有他們三個在,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生機的氣息。
紅腰撩開了腿上的裙子,看著自己的膝蓋,白麵車伕給了她金瘡藥之後,傷口早已不再流血,但是卻也沒有癒合,傷口有些猙獰地炸開,已經開始結痂。
似乎傷口並不是沒有癒合,而是癒合的太慢了。
紅腰不禁想,城主夫人拿了她的紅裙會做什麼,九王和白麵車伕,又會對關城主的這個宅院做什麼,她仿似變成了置身事外的旁觀者,雖是旁觀,那種血腥卻還是會滲透到她身體裡。
紅腰覺得腦子深處開始突突地疼起來,是什麼扎進了記憶中,讓她有了更痛不欲生的滋味。
沒有人知道,九王在房間中獨自坐著,柔柔嘆息,他的話其實可以透過房頂,傳到白麵車伕的耳朵裡,因為白麵車伕的耳力,早已可以不費吹灰聽到屋內一切動靜。
九王盯著門,這門是可以從裡面看到外面院子的,只是紅腰每次在九王跟前,都是低著頭來去,她完全不知道房間這個秘密。
門外紅腰捂著肚子彎腰下去,表情痛苦,九王就在屋內凝視著她:“車伕,她還有良心在,所以還有痛苦的感覺,本王有點擔心,她會不會因為這痛苦,再犯下什麼不該犯的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