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體的變化,在潛移默化地提醒她,比如她大約要十天才能睡一次覺,幾乎沒有飢餓感,如果不是胸腔裡還在緩慢地跳,身體還溫熱,她都不能肯定自己還存在。
是一種生而為人的存在感被抹殺了一樣。
紅腰聽見有女子在哭泣,這是她走這麼長時間第一次聽到聲音,格外好奇,也發現這時,她走到了一條湖邊。
這時候夜已經深了,風吹過來應該是很冷,之所以說應該,因為紅腰對冷熱的感覺也在退化,她只能憑藉常識來判斷現在的環境。
可是湖裡那個哭泣的女子,只穿著一件豔紅的紗衣,紅色奪目,可是她泡在冰涼的湖水裡,竟然不怕冷。
這女子竟然是泡在湖裡的,難怪紅腰沿著湖邊走了這麼久,也沒有發現她,因為那極豔的紅色,讓紅腰以為是盛開在湖水裡的一朵紅蓮。
紅腰壯著膽子走過去:“你為什麼哭?”
湖水裡,那女子慢慢轉過了臉來,紅腰的心幾乎跳出來,這女子的臉,竟然跟城主夫人一模一樣!
紅腰很快發現,不應該說一模一樣,這女子分明就是城主夫人。
城主夫人哀怨地看著紅腰,“你是九王身邊那個婢女。”
這把紅腰最後的疑慮都打消了,她瞪著半截身子都泡在水裡的城主夫人,看她臉上哭的像鬼一樣的花妝,無論如何不能相信,這還是幾個時辰前,對九王媚笑,試圖勾引的妖媚女子。
“夫人……”紅腰驚魂未定地叫了出來。
城主夫人咯咯笑了出來,“你的臉怎麼那樣紅?莫非看到本夫人被嚇到了?”
紅腰不能算是被嚇到,跟過九王那樣的人,城主夫人這種程度根本不能算嚇。
“奴婢只是震驚,為何城主夫人會在夜裡跑到水裡,如果要尋短見,這湖水也太淺了些。”
城主夫人似乎呆了盯著紅腰,而這會,紅腰最初臉上的錯愕過去,已經又是平靜一片了。
城主夫人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半晌才對紅腰道:“你就這麼走了出來,九王殿下不罰你?”
紅腰自從在九王身邊出現,就被認為是九王唯一的貼身婢女,在夜間主人最需要服侍的時候,婢女竟然閒情逸致地溜達出來,九王身邊會有這種不守規矩的婢女,才叫人不可想象。
紅腰不費力理解了城主夫人的意思,她於是勾了勾嘴角,說道:“王爺從不會因為這種事罰人。”
城主夫人失神了一下:“是嗎,九王殿下還真是寬厚。”
紅腰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卻不想再費唇舌解釋,九王寬不寬厚這個問題城主夫人沒必要知道的太清楚,這就是不跟在九王身邊的好處,可以隨意用自己的臆想去猜測九王。
大約這種猜測,當事人是會感到幸福的。
紅腰也不會多此一舉去剝奪這種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