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軍無不攥緊的拳頭,臉上竟露出了興奮的神色,幾十年來誰不是聽聞李武曲之名長大的。凡為軍者,皆視李武曲為師,無論兵還是將。
他們是看高興了,身後的太監滿臉焦急說道:“你們還不快去幫忙?要是讓李武曲活下來了該怎麼辦?絕不能活著離開!”
李武曲功高震主,為人又不懂激流勇退這些年得罪了太多人。世家豪族被他逼得走投無路,朝中大臣畏懼他名,哪怕是皇帝看向北方也是滿臉懼色。
他太強了,功勞太高了,已經到了封無可封的地步。
太上皇對李武曲有知遇之恩,陛下之父皇能承蒙父恩,而到了陛下這一代再多的恩情也會淡去。陛下本人也容不下一個戰無不勝的將軍,容不下一個威望與武功全面超過自己的將軍。
禁軍頭領扭頭看向了太監,開口詢問道:“餘公公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那是李武曲,北滅蠻夷,東征胡騎,平定諸王之亂的李武曲。是一人可敵萬人,一人即是百萬軍的李將軍。”
“三朝元老,北郡山海關,伱讓我去殺他?”
“可有聖旨否?”
一通呵斥下來太監無言,端在懷中的白玉酒微微撒出來的些許。
這種事情怎麼可能下聖旨?別說下聖旨,皇帝是連密旨都不敢下,怕以後落得個罵名。沒有一個皇帝不愛惜自身的名聲,殺功臣本就不好聽,殺李武曲那更是天大的罵名。
民間不知多少廟供奉他。
他來就是在暗示這些禁軍,事成後大家升官發財。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這種事情做完後必然會被滅口,或者推出來頂鍋。
眾人沉默,遠方的廝殺聲也逐漸平息下來。透過稀疏的樹叢,他們看到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無數屍體之中,敵人與之對峙的幾分鐘隨後便退去。
太監一咬牙騎著馬衝了出去,手裡拿著一把劍。
禁軍統領愣了一下隨後也跟了過去,一群人浩浩蕩蕩的衝入了樹林,半路下馬徒步前進。
行百八十步,只見一老將坐在屍體之上,眼簾半垂披頭散髮。虎頭鎧甲佈滿血汙,一滴滴血透過虎口流出,彷彿剛剛鎧甲化作猛虎嗜殺歸來。
他面容平靜祥和,絲毫不見剛剛廝殺時的凶氣。
微風從遙遠的北郡戰場吹來,枯葉飄在白髮之上,髮鬢飄起遮住了臉上的溝壑。
紅衣太監騎馬而來,手裡拿著一把劍,大聲吼道:“李長生!納命來!”
李長生抬頭望了一眼,眸光中透露出冰冷至極的殺氣。馬匹瞬間失控,高高揚起將太監摔到了地上,隨後扭頭便跑。
太監摔的那叫一個狗吃屎,左手直接給摔折了。但他沒有因此放棄,晃晃悠悠的站起來,撿起地上的劍。
站在李長生面前,來到十步以外,便再也不敢靠近。
他能夠確定對方已經力竭,但恐懼始終抑制不住。一旦對上那雙平靜的眼眸,手就不自覺的顫抖。
“你在害怕什麼?”
白髮老將的嗓音輕柔,並無傳說中那般兇悍。他既不是虎面熊身,也不是龍吟虎嘯,只是一個謙和的先生。
至少看起來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