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是……慶之?”
前院的屋簷下,一襲布衣的唐順之看著風塵僕僕,不過微笑依舊。
“老唐,你……沒事兒?”
“能有何事?”唐順之笑道:“路上是遇到了些事兒,不過還好。”
蔣慶之請唐順之在京畿一帶調研新政的實施情況,他不肯循規蹈矩的沿著官道走,而是走小路,去那些相對偏僻的地兒探訪。
本來這一切進行的頗為順利,可在遵化鄉下時卻遇到了麻煩。
“遵化當地計程車紳和讀書人不知從何處得知了我的行蹤,便在一個村口堵住了我的去路。”
此刻二人是在書房,唐順之喝著熱茶,愜意的道:“那些人質問我為何助紂為虐,說什麼儒墨不兩立。我自然不肯和這些人爭執,可此輩不依不饒,有人率先動手,你知曉我的性子,最是溫和……”
咳咳!
蔣慶之乾咳著,“你的溫和,那是對自己人吧!”
一旦確定是對手,唐順之的手段能令對方做噩夢。
“哎!”唐順之嘆息,“那些人隨行的有豪奴,我就用槍尾……隨意弄了幾下。”
“你是槍法大家啊!”蔣慶之不禁為那些豪奴默哀一瞬。
“隨後官府……說來也怪,地方官府好似提前預知了這一切,恰到好處出現,把我扣住了。”
蔣慶之眸子裡有冷意,“後來如何?”
“後來,後來我便說……”唐順之眼中多了笑意,“長威伯的護衛就在後面。慶之,恭喜。”
“恭喜什麼?”
“地方官吏聽聞你的護衛在後面,頓時面色劇變,當即呵斥那些讀書人,扣下了幾個豪奴。順帶還送了我一些盤纏……你虎威如此,不該可喜可賀嗎?”
蔣慶之莞爾,“那些人是擔心我的護衛會下狠手吧!”
“你如今位高權重,身邊護衛也跟著水漲船高。不過慶之,此次我在京畿看到的情況不容樂觀。”
“說說。”
“清理田畝之事在地方被層層阻截糊弄,農戶壓根就不知此事。地方士紳豪強令人下去威脅利誘,以至於戶部官吏下去查問處處碰壁……”
“和南方差不多!”蔣慶之眯著眼。
“如今味兒不對。”唐順之面色沉凝,“我感知到了些危機,就如同烈焰在地底下湧動,就等著時機一至,便噴薄而出!”
蔣慶之點頭。
“那些怒火就如同是膿瘡,得有個口子讓它出來。這個口子……希望不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