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貳佰貳拾玖 (1 / 2)

德王裴鈺於金殿之上大放厥詞,丞相蘇仕反相畢露,二人狼狽為奸,妄圖抹黑天子,混餚視聽......景宗寬厚,念蘇家過往功德,寬之容之,聞者莫不曰‘仁’。”

今日在宣政殿上的這樁事情,多年後便化為了史書上的寥寥幾筆,與裴釗之後開創的盛世江山相比,這樣的事情不過是滄海一粟般微不足道,可在當下的官員看來,此事涉及到當今帝后,乃至先帝與太后的名譽,自然是不可小覷。

尤其是,當他們看見陛下果真應允了蘇仕的無理要求,將那身穿淡青色官服,手捧玉匣的俊秀青年宣進殿時,心裡更升騰起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

朝廷老臣、後宮妃子、掖庭宮人......現在連丹青閣的丞旨都攪了進來,德王和蘇家的手,究竟伸得有多麼長!然而,比起對裴鈺幾乎滴水不漏的人情網來說,更讓他們驚懼的,依舊是那位不動聲色坐在御座上的君王。

人人都知道,裴鈺此番無論再說甚麼做甚麼,也已經是喪家之犬日落西山,而在這窮途末路之際,他還這樣大膽地將自己隱藏極深的佈局一一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正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在裴鈺被處置之後,陛下會用何種強硬冷酷的手腕來對裴鈺遺留的勢力進行一番血洗?!

數月前莫家的慘案再一次浮現在眼前,他們不敢再想,也不願多想,只是下意識地將目光投向站立殿中的葉景之身上,他從前不過是個在後宮為女眷作畫的丞旨,後來受陛下恩賜調到御前來,專為陛下一個人作畫。這樣一個本該遠離朝堂的人如今竟然就光明正大地站在這裡麼?

在座的人中未必人人都知道,這位丞旨迎娶的新婦正是太后娘娘身邊最得臉面的女官,但對於他與蘇家向來交好一事卻是心如明鏡,孫立率先道:“陛下,天京城裡人人都知曉,丹青閣丞旨葉景之與蘇家來往密切,素日裡同在酒坊吃酒談天,兩家登門拜訪等是常有的事。這樣的人定然一心向著蘇家,倘若說出甚麼胡編亂造的荒謬言語來,只怕有辱聖聽!”

“不急。”裴釗似笑非笑地看著蘇仕道:“丹青閣向來不問朝政,朕想知道,你將他帶來,究竟意欲何為?”

蘇仕蒼老平和的臉上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倘若將所謀之事看做是與裴釗的一次對弈,那麼葉景之就是他最後一顆,亦是最具殺傷力的一顆棋子。一著不慎,滿盤皆輸,而他蘇仕,即便只剩最後一顆棋,也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挽回眼前的頹勢!

葉景之還是像昔日一般恭謹而安靜地跪在階下,蘇瑗看向他手裡捧著的玉匣,心裡“咯噔”一聲,登時被忐忑不安佔據。

她做了五年的皇后,又做了一年多的太后,這六年多以來,每一年她都要耐著性子坐上一整天,等著丹青閣的丞旨為她做一幅畫收在皇家御牒裡,從前是沈先生,後來又是他的關門弟子葉先生,今日葉景之捧在手裡的,難道是,難道是......

裴釗像是察覺到了她的不安,順手將自己手邊的茶盞送到她唇邊,喂她喝了一口茶,輕聲說了句:“阿瑗,別怕。”

這樣親密的舉動在朝堂之中自然又是掀起了一場無聲的風波,裴釗卻並未在意,甚至還為蘇瑗擦了擦嘴,方淡淡道:“手裡捧著甚麼?開啟罷。”

葉景之答了個“是”,便緩緩開啟了玉匣,又道:“請陛下遣幾個人來為下官搭把手。”

童和做了個手勢,便有七名宮娥盈盈上前,那匣子裡放著的是七幅畫卷,正好一人捧著一幅。葉景之並不急著讓她們將畫卷展開,而是徐徐道:

“昨夜蘇相到下官家裡來,以萬金美玉為禮,託下官幫他做一件事,待蘇相走後下官左思右想亦不得其解。但此事非同小可,下官無奈,只好帶著相關之物親上朝堂,求陛下為下官解疑,這個忙,下官究竟該不該幫?”

裴釗不動聲色道:“你且說與朕聽聽。”

“蘇相托下官為他做六副畫,這些畫不是花鳥蟲魚,而是臨摹肖像。”葉景之指了指第一個宮娥,那宮娥連忙將畫卷展開,只見雪白紙張上,有一身著宮裝的年輕女子,站在驪山的滿山紅葉之中沉思著甚麼。那女子容貌姝麗膚色白皙,一雙明眸分外靈慧動人,正是與裴釗一同坐在御座上的蘇瑗。

在百官詫異的目光中,葉景之繼續道:“蘇相讓下官照著這幅肖像再做出六幅來,還特特吩咐有幾幅定要想方設法做出年代久遠之感,好以假亂真。還吩咐下官,今日必要帶著畫上朝堂來,將畫中之人指作是他的親生女兒,當朝的太后娘娘。”

蘇仕在聽聞葉景之說起贈玉一事時已發覺不對,此時見葉景之竟然說出些莫須有的事情來,心下一凜,登時道:“你休要在此胡言亂語!老夫昨夜贈你美玉,不過是要你帶著從前為太后所作的畫像到朝堂上來,何曾讓你行臨摹之事了?!”

葉景之並不理會他,而是親自上前,一面將剩餘六幅畫卷小心翼翼展開,一面朗聲道:“蘇相所託之事實在離奇,且宮中作畫的紙墨向來有規制,下官哪裡能輕易尋到?因此下官左思右想,只好帶著從前為太后娘娘所畫的肖像上殿來,求陛下賜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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