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國成和英姬因為有殘疾,被押到採石場砸石頭。雖然天氣開始轉暖,朝鮮氣溫低,到了晚上氣溫還是零下。人的面板在低溫下發脆,他們也沒幹過這樣的活,錘子常砸到手指上。握錘的手虎口給錘著震開,鮮血染紅了錘把和釺子。
開始梁國成和英姬只認為抓他們勞動一陣,審查一下不是有意偷越國境就會放人。英姬已經把梁國成是志願軍的事實反覆講了多遍,實際是每個偷越國境的都有各種理由,真真假假很難落實。所以不管英姬解釋沒人信更沒人去調查,把他們視為偷渡者遣返人員在此勞動改造。
三個月了,勞動營沒有放一個人走,梁國成對釋放也沒了信心。地裡莊稼已經返青,大地披上了一層綠色,一片春季盎然的景色。每天被押著去工地,都能聽到江水流動的聲音。朝鮮無霜期短,尤其是靠中國東北這地方,無霜幾乎是一年的一半。
再過幾個月一封冰,又要在朝鮮一年。他決定想法逃出勞動營,游泳遊過鴨綠江回到祖國。覺的只要回到祖國,首先沒有了語言不通。他把想法稍稍告訴英姬,因為要有英姬的配合更容易成功。
英姬肚子一天天大了起來,他們總不能在這裡生孩子。正擔心她被遣送回去,梁國成該怎麼辦?她贊成他逃跑,同時也為他的安全擔心。
偷渡國境不是刑事犯罪,對社會沒有太大的危害。看押人員都是邊防戰士,每天都有巡邏值勤的任務。押解偷渡人員出工,是誰也不願乾的活,所以把人押過來幹活,他們就湊一起抽菸聊天。更多的是聊女人,英姬是他們聊的最多的人。
這幾天為了趕工期,中午在工地上吃飯,晚上也要加班到天黑透了才收工。梁國成認為有了機會,他在注意觀察這裡的地形。鴨綠江大撟是南北撟,他們勞動是在橋的西面。這裡地形相對平坦,雖然劃了離河堤種莊稼的距離,但是到汛期取添堤挖的溝溝坎坎。他趁押解戰士不注意,躲在一個溝坎裡,等他們押著隊伍離開再跑。
這天是陰天,天空佈滿層層疊疊烏雲。為了趕工期,仍舊押著他們去工地。幹活時梁國成故意往英姬幹活的地方靠,告訴她想今晚逃出去,然後游泳過河回中國去。到了晚上收工時,天已經大黑了。
天空出現了閃電,緊接著雷聲加雜著大風狂舞。押解的戰士慌忙分頭命令大家集合,梁國成趁機脫開他們的視線,跳進白天看好的一個土坑。押解戰士點名時,銅錢大的雨點啪啪的落了下來,連在押人員的名字都沒念完,就匆匆押著人回營地了。
雨下大了,梁國成等他們走遠了,站起身向相反的方向走。他心裡清楚剛才是下雨亂了人心,回去一定會清點人數,發現少了人很快部隊會來搜查,他要在他們搜查前找好藏身處。他雖然拄著雙柺一瘸一拐,在關係到生命的檔口,還是比平時快了很多。
下雨天江水漲的快,跑到江邊時江水漲了一人寬,快到江堤的護堤柳樹了。他要跑的離橋遠一點下水,如果太近了下了水,搜查的又趕到江邊,劃上船追他,游泳怎麼也沒有小船快,會很快把他抓回來的。就是雨大水湍急不便划船,朝鮮和中國是友好國家,他們派人過江對岸去堵偷渡人員,中方一定會提供方便的,況且他也得確是偷渡人員。
他順著江堤一路狂跑,看到後面有了星星點點的光星由遠而近。情況變的危急起來,如果再找不到躲藏的地方,這麼多戰士追捕一個人,完全有可能被抓回去。這段江堤下面被江水掏空了,江堤到江水沒了鈄坡,成了直上直下的堤了。
上面一棵老柳樹的根一半被江水衝的露在外面,一半在堤中埋著,老柳樹一半懸在半空搖搖晃晃,隨時有被大水沖走的可能。
追捕者越來越近,周圍又找不到藏身的地方,再不盡快躲藏很快就被發現了。情急之下也顧不得危險,抓住樹根往下倒了兩把手,整個人浸到江水裡。這樣雖然有生命危險,老柳樹如果突然倒下,因為靠江這邊被江水掏空江堤,柳樹必然朝江水處倒,他將難逃被砸中的。
相比之下也只有冒險,如果柳樹在搜捕的其間不倒,或著倒了砸不到他,他抱著樹漂離搜捕人的視線,游泳到對岸就安全了。這樣雖然冒了很大風險,但是總比抓回去回不了國強多了。因為被抓回去要揹負兩個罪名,按偷渡和逃跑判刑刑期更長,回到祖國更是遙遙無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