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士們只覺茫然無措,已不知為何而來,亦不知何時才能歸去,軍營中頗有微詞。
晚霞滿天,清風拂面,好不暢快!
山坡上,韓義淡笑道:“如果再這樣下去,父帥在軍中的威望恐怕就會毀於一旦。”
韓世忠笑著道:“我已有辭官歸隱之心,這軍中威望不要更好。”
韓義若有所悟,笑著點了點頭,隨口道:“只是不知,我們還要在這裡等多久?”
就在這時,韓世忠轉頭望向山下,淡淡道:“或許很快就會見分曉。”
韓義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轉頭望去,只見一個面如冠玉的年輕儒生正從山下緩步走來。
一襲青色長衫隨風而動,灑脫卻不顯張揚。他走得很慢,每一個動作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可轉瞬間,他已前行十丈有餘,竟不著一絲痕跡。那目光如秋日之湖水般寧靜,又似春日之細雨般柔和,所至之處,一片祥和。看似是他在走,更像是大地在移動。他彷彿已與天地萬物融為一體,不分彼此。
韓義心中感慨萬千。他想稱讚這年輕儒生,可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開口。
韓世忠欣然一笑,朗聲道:“都說岳家二公子最像嶽元帥,可在本帥看來,當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來人正是嶽雷。
話音未落,嶽雷已來到近前。他朝韓世忠深施一禮,沉聲道:“小侄見過韓伯父!”
韓世忠笑著道:“雷兒無需多禮,坐下說話。”
“謝韓伯父!”嶽雷又望向韓義,淡笑道:“想必這位就是韓義兄弟?”
韓義這才回過神來,連忙起身,抱拳道:“韓義見過嶽二哥!”
二人相視一笑,這才坐下。
嶽雷開門見山,隨口問道:“不知韓元帥此行所為何事?”
公私分明,不卑不亢,不愧為謙謙君子。
韓世忠微微頷首,輕嘆道:“岳家軍已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嶽雷不置可否,又問道:“然後呢?”
韓世忠微一抱拳,沉聲道:“望嶽少帥能解散岳家軍!”
嶽雷連忙還禮,苦笑道:“韓伯父開口,縱然是父親,也只有從命了。”說到這裡,他輕嘆一聲,緩緩道:“皇上當真是用心良苦!”
“的確。”韓世忠微一沉吟,接著道:“雷兒,其實皇上並不欠你們岳家軍什麼。”
聞言,嶽雷不禁微微一愣。但是,他沒有問,只是靜靜等待。
韓世忠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嶽元帥錚錚鐵骨,精忠報國,是忠於大宋,而非忠於皇上,這才是風波亭冤案之根源。當然,嶽元帥、岳雲與張憲三人的確是含冤而死,卻也是心甘情願而死。試想一下,他們三人若不願死,又有誰能置他們於死地呢?”
說到這裡,他不禁輕嘆一聲,接著道:“是皇上成就了嶽元帥,精忠報國,一代名將,民族英雄,必將名垂千古。一首《滿江紅》亦可流傳萬世。嶽元帥之死,只為報皇上知遇之恩。”
岳雲悽然一笑,抱拳道:“雷兒明白了。還望韓伯父給雷兒三日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