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天寺那邊,沒有我的吩咐,短期內不要派人去搜查,一切如故,如果有監察院或者江州大堂的人手來搜,你也幫忙擋住,或者拖延時間,等我過來。
“另外,這裡的新哨所設好後,全天派人站崗,短時間內不要撤走,裝作這一片戒備森嚴的樣子,逢人就查文書,同樣,後續如何,也等我吩咐。”
“是,明府。”
燕六郎抱拳領命,下車離開。
馬車緩緩啟動,駛向潯陽坊。
中途,歐陽戎掀開車簾,扭頭望向湖對面隱隱燈火通明的佛寺大殿。
他自語:“帶雲夢令回來的嗎……還想往承天寺跑……”
……
歐陽戎回到槐葉巷宅邸時,已經夜深。
叔母甄淑媛還在大廳等他,坐在桌前,身前擺放一隻花瓶,她學著時下大周貴婦圈裡流行的插花,不時轉頭,望向門口的如墨夜色。
歐陽戎到家,甄淑媛直接丟下花束,接過他外套,也沒多問為何回來這麼晚,張羅著半細等丫鬟,端來煲了許久的養生雞湯。
歐陽戎飲了小碗,陪嬸孃坐聊了會兒,返回飲冰齋。
走進書房,歐陽戎扭身,鎖上大門。
書桌上,有一封新送來的信件。
歐陽戎臉色不意外,去準備熱水的葉薇睞剛和他提了,此信是白日剛送到的。
歐陽戎瞧了眼信件蠟封,是黃萱的。
歐陽戎前幾日主動去信,不動聲色問了些關於上清絕學降神敕令的事情。
小丫頭對歐陽戎沒有忌諱,算是知無不言。
其實二人信件來往,交流風格都是這樣。
歐陽戎是乾淨利落,有事問事,不聊閒話,黃萱每次回信都會洋洋灑灑寫一大堆,除了回答一些歐陽戎感興趣的三清之事外,大部分內容,都是講她在茅山祖師堂生活的點點滴滴。
一些少女的趣事,或是生活的難題,偶爾還抱怨下爹爹黃飛虹的貪杯好酒。
對於歐陽戎關注的點,黃萱從不多問。
整的某人稍微有點不好意思。
不過也沒戳破這一層默契。
歐陽戎看完信紙,重新摺好,收進盒中。
他兩手交疊,手背撐住下巴,望向前方地板,眸子有些深沉。
其實剛加入上清宗的黃萱,所知的也不算太多,這封信上講的大部分關於降神敕令的內容,歐陽戎都知道,或說能推敲到。
畢竟此前親眼目睹了離大郎吞下了袁老天師一枚遺符。
而且他自己還施展過一次降神敕令,以自己為神,降身在其它身體容器中,自有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