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蠟燭應該只是滅了,在你九點鐘方向不遠就有一個,你有打火機對吧。”
陸不鳴突然說道。
黃子錫聽了有些驚訝,這小子在目不視物的這種黑暗之中竟然還能辨別方向和距離,他將信將疑地站起身,伸出手,朝著九點鐘的方位摸尋過去,果然碰到了燭臺。
再摸出打火機,黃子錫蹭的一聲點燃火機,把蠟燭點上,屋子裡頓時通明瞭起來。然而黑乎乎的大概還是一件好事,至少對他們來說是這樣。
最先慫的是黃子錫,他腿都沒站住,蠟燭一亮,四周的畫面就像瀑布一樣捲進他的眼睛裡,四面的血液和腥臭的屍體鋪了一地。
緊接著是女孩們的尖叫聲,唯一對此無動於衷的冷雙都皺了眉頭,儘管早就料想到會有這種可能,但是沒想到會這麼徹底。
正廳裡所有的中年人,除了冷雙控制住的兩人,竟然一個不剩,成了屋子裡的殘骸。女孩們看不下去,黃子錫也終究忍耐不了這種反胃的衝擊,轉身,彎腰,彷彿要把自己的內臟一口氣吐出來似的,拼命地乾嘔。
女生們也好不到哪去,光影斑駁的燭光在陰暗的房間裡縹緲煽動,一會兒亮一會兒暗,血漿塗滿的地毯和周邊的牆壁上彷彿還有死前的那股恐怖動向。
一條濺開的血線,又細又長,應該是銳器切割動脈時才有的高壓血跡。
大小分佈的圓狀血塊,在地毯上如同一朵又一朵盛開的嬌蕾,也是一個樣子,不是大面積的出血和肢體斷裂,不會有這樣的血跡。
當然,肢體的慘狀更是不勝列舉。很快三人就吐成一團,眼睛發直。
一直的緊張讓大夥兒似乎忽略了空氣中縈繞的血腥味,直到目睹了這樣的真相之後,大腦皮層才開始作用,所有的感官刺激在這一刻融為一體,猛烈地刺激著他們的身。
唯獨陸不鳴像是早就預料到一樣,只是眯著眼,左顧右盼地一具一具掃視過去,半晌,他才說出一句沒有人性的話。
“人數對的,8具。”從蠟燭亮了之後開始,他就只說了這麼一句話,也只幹了這麼一件事。屍體的數量對上剩下的兩人,不多不少,的確與那十個中年人的人頭數對上了。
但是一想到為了數清楚,陸不鳴非得把所有的斷臂殘肢收入眼底,甚至肢體四分五裂的部分,還要忍受那漿液橫流的場面,黃子錫就覺得一陣一陣的反胃。
再想到不久前還處在一個餐桌上,幾乎要一起宵夜晚餐的同伴,這時候已經成了一塊塊一具具毫無生氣的屍體,這種蔓延到胃裡的酸楚感就更加猛烈。
“你不吐嗎?”冷雙很有興致地打量了陸不鳴一眼,只得到這麼一句回答。
“看得多就習慣了,你不也是嗎?”陸不鳴身上下都被綁住,只有嘴能動,可想而知嘴有多硬。
然而冷雙那雙打量的眼睛投向陸不鳴,竟然不是讚賞,而是懷疑:“你好像知道他們會死在這裡。”
“只是推測。”陸不鳴回答得也很爽快。“你也看到了,從進屋開始,這個大叔的模樣就很詭異,通常來參加這種宴會的有錢人不是這個樣子。”
陸不鳴艱難地動了動腿,一腳脖子踹在“大叔”的屁股上。
冷雙雙手抱胸,又看了看陸不鳴,問道:“你很懂有錢人嗎?”
陸不鳴苦笑,自己可以說是跟有錢人處在一個最遙遠的距離了,他搖搖頭,回答:“我不懂,但是我經常看,他們很喜歡到東城耀武揚威,林城人哪有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