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姓中年男子聽聞此言明顯有些意動,但以其火爆的脾性斷然不肯吃下如此大虧,咬牙切齒的說道:“福禍相依?老匹夫,你說得輕巧,換做是你,你能嚥下這口氣嗎?今日任你說出大天來,元某也不會動搖半點,還是乖乖引頸受戮,免得多生痛苦!”
燎天仙君聽出了他話中的意味,並不意外,微微一笑,說道:“不過一具肉身而已,何必執著?又何足掛齒?到了你我如今這般境界,肉身只不過是一具皮囊而已,元神才是根本,大不了今後老夫送你十具八具,以作賠禮。”它頓了頓,接著說道:“若老夫沒有看錯的話,閣下修煉的當是金系功法,如今正好有一具上好的金靈根肉身,任憑你奪舍,老夫絕不打擾!”說完,燎天仙君意味深長的望了望冬至二人所在之處。
元姓中年男子並不領情,似乎早就知道劉雲譎的存在,怒道:“老匹夫,少要誆騙於我,既然你說肉身不過是皮囊,何不將你的肉身拱手奉上?元某立即罷手,不再過問,只怕你捨不得吧?此人不過凝氣期一層,肉身脆弱無比,若是奪舍於他,以元某化神修為,根本無法承載。一旦肉身崩潰,元某也免不了受到牽連。老匹夫,你的算盤打的可真是響啊!廢話少說,今天你我二人只有一個能夠活著出去,休想亂我心智!”
他的話中雖然蘊著一股決絕的意味,卻並沒有急著動手,不知是在等著對方說服自己,還是在觀察對方的虛實。
燎天仙君口中猩紅長舌舔了舔鼻子,雙眼微眯,打了個哈哈,說道:“老夫肉身與閣下屬性不符,對閣下來說是有害無益的!此人先前受過重傷,被老夫幾個逆徒以生命之水救治,體魄強健無比,用以承載閣下元神,綽綽有餘。如若不相信,大可親自檢視清楚。”
元姓中年男子神識一掃,果然發現那個躺在黑色霧氣中的少年身上泛起一層熒光,擋住了黑色霧氣的侵蝕。他心中略微一動,便清楚這銀色巨狼並未虛言相欺,那層熒光正是生命之水的特徵。生命之水的作用他也略知一二,此前泉池內的殘存的煞氣便是被他煉化了個乾淨,自然十分清楚。
生命之水乃是生命精華匯聚而成,除了具有修復肉身的作用之外,還能夠增強肉身的強度,達到淬鍊體魄的效果。尤其是當肉身損傷過重,生命之水催生的部位會有意想不到的變化,挖掘出肉身的潛能。
此時芊芊等幾位女子不知從何處走了出來,看這中年男子有些意動,面露焦急之色,生怕他輕信了其言語,大聲說道:“元前輩,此人詭計多端,言語多有不實之處,萬萬不可輕信!”
元姓中年男子隱隱面露不鬱之色,眼珠轉了轉,說道:“元某乃是無極劍宗內門十三代弟子之首,師承問劍道人,元靖是也,自然沒有說話不算的道理!你等無須擔心元某毀諾,任此人說的天花亂墜,也休想動搖元某道心!”
“聒噪!”燎天仙君斥道:“這裡哪有你等說話的餘地!”它丈許長的巨尾一個掃動,頓時憑空出現一股強大的氣流,狠狠地撞在了幾位女子身上。幾位女子臉色大變,花容失色,不由自主的向後退去,狼狽不堪。
元靖眉頭微皺,手中掐訣,明黃大劍一個橫掃,頓時將肆虐的氣流斬斷,此地復又恢復平靜。芊芊等人狼狽起身,口中說道:“多謝元前輩出手相助。”
燎天仙君輕嘆一聲,望著幾人說道:“此次算是給你等一個教訓,還不速速退去?若是再敢隨意打擾,莫怪老夫出手狠辣!”接著他轉頭看向元靖,無奈的說道:“莫非閣下真的要與老夫動手不成?要知道老夫雖然重傷在身,也不是你這等凡間之人所能覬覦!如今你雖然沾了一個‘神’字,卻是離真正的神還有十萬八千里。老夫即便站在此處任你攻伐,也難傷老夫分毫,何必做如此不智之舉?”
元靖不為所動,嘲諷道:“總歸還是要手底下見真章,說這般多並沒有什麼意義,若是換作你仍是巔峰之時,恐怕早已痛下殺手,如今百般推諉,只怕是在拖延時間吧!”說完,也不等對方答話,虛影右手一抬,明黃大劍散發萬道金光,朝著巨狼碩大的頭顱劈了下去。
燎天仙君看著威勢不凡的明黃大劍,眼中閃過一絲輕蔑,張口噴出一股漆黑色火焰,鋪天蓋地向著明黃大劍橫掃而去。與此同時,一股透徹心扉的寒意蔓延開來,便是明黃大劍“金越”上也泛起點點霜花。經由這威勢萬分的漆黑魔火一阻,金越下落的趨勢頓時遲滯了下來。
燎天仙君威嚴的聲音響徹整片空間:“老夫縱橫上古,十二載開靈智,四十七載習得變化之術,五百一十三載化神巔峰,渡九重雷劫,邁生死一線,從此天地同壽,一萬六千三百七十五載,鎮守一域,屠神滅魔,焚天煮海,獲燎天仙君之稱。無盡歲月以來,戰天神,鬥古魔,無盡戰鬥,未曾後退半步!你既要戰,那便戰!”說完,又是一口極寒魔焰,趁勢而上。
元靖嗤笑一聲,說道:“到了這個關頭,還要抬出過往光輝履歷,莫非以為元某是嚇大的不成?老匹夫,給你看看元某的萬丈劍域,死在此術之下,也算對得起你仙人的身份!”
一個覆蓋足有千丈的圓形光罩憑空出現,萬道金光充斥其間,身在其中,彷彿萬刃臨體。更為可怖的是,身在正中的燎天仙君,漆黑寒炎迅速虛淡了下去,與這寒炎一同虛淡的,還有銀色巨狼本身,無數金光穿梭其間,帶出一一蓬蓬銀色霧氣,看上去似乎沒有任何還手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