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我們的女兒……」
司南月搖著頭,眼淚模糊了雙眼,一邊防備著赫連決,一邊向外吃力的挪動著痠軟疼痛的雙腿。
她一字一句道:「那只是你的女兒,是你赫連決一個人的孩子……」
赫連決瞬時耳邊一片嗡鳴,他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心中卻早已翻江倒海,他怔怔的看著司南月,一種深深的無力感遍佈全身。
趁著他不再阻攔自己,司南月深一腳淺一腳的踩著冰涼透骨的雪,向刑場的方向趕去。
說來奇怪,她是極其怕冷的,可今日就算是赤著腳,她也沒有絲毫感覺。
白色的雪,紅色的血,在她身後拉開一條歪斜的路,雖巡邏的侍衛看出她神色不對,但極少有人敢過去問訊,直到她一路跌撞著走進那個為江霽風搭建的刑場。
裡面有幾個兵卒把守著,他們一早便收到了王后要親手處死敵軍將領的命令,便沒有阻止司南月進來。
那地方不大,只是個臨時用木頭搭建的遮擋風雪的地方,中間搭起一個豎著木頭的高臺,而江霽風……
被折磨的幾乎已經
不成人形的江霽風便被綁在上面。
此時的他亂髮覆面,白色帶血的髮絲隱約露出底下那張面目全非的臉,他眼球缺失,臉上被施了黥刑,手腳筋脈盡被挑斷,全身上下佈滿鞭痕留下的血汙。
司南月雖想過他會受酷刑,卻沒想過他會變成如今模樣,她如親受凌遲之刑,痛苦難忍,早已被凍的麻木的腳向後退了兩步,癱在雪地之中。
江霽風聽見聲音,他手邊的鎖鏈動了動,發出「嘩啦啦」的響聲,乾裂滲血的唇張了張,「南月,是你嗎?」
她不知該怎麼回答,雙手死死捂著嘴,不敢哭出聲來。
「南月……你來了就好了,我想……想跟你說說話……咳咳咳咳咳……」
他不需要她的回答,只聽方才的腳步聲,他便知那是她。
江霽風咳出一口血吐在地上,又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說道:「我想見你,卻又怕你看見我如今的落魄模樣,可又覺得若是連死都不能見你一面,便覺得死不瞑目了。」
低微的泣聲傳來,江霽風痴痴的笑了一聲,「小月亮怎也變的愛哭了?」
他想了想,有些遺憾道:「我好像還沒見過你哭呢。」
他又想了想,「我說的這是什麼糊塗話,我當然不想看見你哭,如果可以,我這輩子都不想看到我的月亮落淚。」
江霽風是個話癆,尤其是在司南月面前,他總有許多話想要對她說,可江霽風自己知道,他沒有時間了。
「南月,雖然你沒說過……咳咳咳咳咳……可我知道,你在心裡一直覺得虧欠於我,這條路是我自己選的,赫連決夥同紅葉門毀了凌嶽山莊,就算不是因為你,我也樣同樣會選擇這條路……」
他咬著牙,忍著身體上傳來的痛楚,臉上忽然有了笑意。
「南月,你知道嗎?那年你答應讓我陪在你身邊時,無論你對我是何種感情,江霽風此生所求……便無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