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中安靜的可怕,赫連決在外等的心焦,他終是放不下心,也不顧什麼汙不汙穢,扯開兩個老嬤嬤就闖了進去。
一進屋,便見司南月身下一大攤血跡,她經呼吸微弱,而其中一個產婆手拿剪刀,一個手持短刃,似乎是正打算剖腹取子。
赫連決難以置信的凝視著這一切,他不敢相信的問那產婆道:「你……你在幹什麼?!」
區區一個產婆,在沒有他命令的情況下,竟敢代替他選擇保住他的骨血??
「王上!」
那兩個產婆被嚇了一跳,連忙跪在地上,佝僂著身子忙道:「烏朵夫人傳令,若是王后難產,要奴婢必要保住王脈,還請王上饒命!」
「烏朵……烏朵蘭德?」
赫連決頭一懵,不知該作何反應,他眼角不經意掃到桌上的一對眼珠,忽然明白了一切。
他的王后不是「若是難產」,她是一定會順理成章的因難產而亡!幸好他提前派了侍衛隨時看護南月,否則……
赫連決的怒火從心裡直衝到天靈蓋,隨便指了一個產婆,厲聲喝道:「來人,此人打算暗殺王后,立即將她拉出去斬首示眾!!」
「王上……王上饒命,是烏朵大夫人吩咐的,奴婢冤枉啊……」
尖銳的求饒聲越來越遠,另一個產婆渾身抖成了篩糠,將身子縮的緊緊的,她聽赫連決下令道:「王后若順利生產,孤賜你萬金,若王后與孩兒有半點傷害,孤立馬將你碎屍萬段!」
「是,是……」
產婆顫顫巍巍的爬起來,繼續幫司南月生產,侍女從外頭端來些藥湯,想來是補身體的。
赫連決此刻不敢再相信烏朵蘭德的人,他一把掠過藥湯,直接潑了出去,又吩咐信得過的軍醫重新熬製了一碗。
他走到她身邊,心疼的望著她慘白的臉,定然是極痛的,她的唇都被自己咬出了血。
赫連決緊緊握著她的手,柔聲道:「南月,你能聽到孤說的話嗎?你將孩子好好生下來,孤不逼你了……不逼你殺他了……」
司南月視線朦朧,她看到了失去雙眼的江霽風站在她面前,用那雙血窟窿直直的看著她。
「對不起……對不起……」
她嘴唇嗡動,說出的話模糊不清,赫連決卻欣喜她終於有了反應,「南月,你再堅持一下,我們的孩兒很快就生出來了。」
腹部一陣劇痛在襲來,司南月痛苦的尖叫一聲,產婆喊道:「王后再用力,孩兒馬上就快出來了!再用把力啊!」
七個月的孩兒本就不大,若不是她們剛才動過手腳,這孩子早就出來了,現在產婆肯好好接產自是不難,可是司南月方才出血太多,體力也支撐不住了。
眼看她眼神逐漸渙散,赫連決心思一動,忙傳了心腹過來,在他耳邊低語幾句,不時,那暗衛便端了碗溫熱的血進來。
赫連決將她扶起,將那碗血一勺一勺全給她餵了進去,她冰涼的手漸漸有了溫度,眼睛也不像方才那邊無神。
眼前似有濃霧漸漸消散,她看清身邊人的臉,心中更是怨恨,又是劇痛催來,司南月倒在赫連決懷中,緊緊抓著他的手,蹦斷的指尖尖銳的嵌入他的手臂,抓出道道血痕。
司南月用盡全身力氣,隨著一陣難以描述的痛楚,她身子一輕,孩兒微弱的哭聲從身旁傳來。
「恭喜王上王后,是位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