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司南月著實沒有心思理會別的東西,但赫連決在這個節骨眼上送來的東西,想必也不是無用之物。
她接過那木盒,心中莫名升起一種不詳的預感,猶豫片刻,她還是開啟盒子上的木栓,下一刻,她眼前猛然闖進一對血淋淋的眼珠。
「啊!!」
她急促又短暫的驚叫一聲,手中的木盒被摔在地上,那對眼球從裡面滾落出來,墨黑的眼眸帶著血痕半掩在雪地中,靜靜的看著她。
司南月身子一軟,跪倒在積雪中,手指緊緊捂住泛白的唇瓣,喉嚨中發不出一點聲音。
時間彷彿被凝固在這一刻,她失了魂般呆呆的望著那隻眼珠,良久才甩開要扶她起來的侍女,跪爬過去,將那眼珠捧在顫抖不已的手心中。
「霽風……霽風……」
眼淚融化了掌心的雪,卻沖刷不掉眼球上的血,她心口劇烈起伏著,此時她幾乎已經失去理智,只想見到江霽風。
司南月捧
著眼珠跌跌撞撞的站起來,剛上前走了兩步,腹中忽然襲來一陣難以言說的劇痛,同時,一種滑膩的液體順著她的雙腿流了下來。
她停了腳步,顫顫的向下身看去,身側侍女驚呼道:「王后要生了,快去傳產婆!!」
此時的赫連決正等在刑場邊,他眯起金瞳,冷冷望著眼前被綁在木架上的男子。
因為挖眼的劇痛,江霽風已經暈死過去,赫連決對他眼上那兩個空洞的窟窿非常滿意,這雖不是他的手筆,卻是對這件事錦上添花,江霽風死前受些折磨也是應該的。
可眼看都快到午時三刻,司南月卻還是不見人影,她不會不捨得了吧。
赫連決臉色一沉,剛要派人去催,一侍衛匆匆趕來,對他耳語幾句,赫連決怔了怔,隨後匆忙離開。
他一路急趕,還未進帳篷,就聽見裡面傳來司南月聲嘶力竭的喊叫聲,他與她相處這麼久,還從未聽過她這般難受過,赫連決一急就要往裡闖,卻被帳篷前守著的幾個老嬤嬤攔住。
「王上,裡面汙穢,您沾染了就不好了,還請您去旁邊營帳歇息。」
「王后才剛剛有孕七個月,怎會……」
赫連決話問道一半,忽然記起軍醫說過的話,若是她再大悲大喜,興許便會早產,可他已經答應放過司南星,她卻還是……
「王后,使勁啊!快看到產兒的頭了!」
營帳中又傳來幾聲接連不斷的喊叫,可那聲音卻越來越小,赫連決在外邊急的不停踱步。
裡面司南月幾乎出於半昏迷的狀態,髮絲被汗水浸溼,胡亂貼在她的額頭和臉頰上,她的鼻翼一張一翕,微弱的喘息著,被蹦斷指甲的雙手逐漸鬆開滿是褶皺的被毯。
時機已到,兩個產婆相互對視一眼,其中一個拿起放在手邊的剪刀,司南月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