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戰爭開始前三年,也就是五方聯軍失敗之後,司南月差不多摸清了赤淵城的實力,單從兵力這一面來說,澤露城的勝算幾乎是微乎其微。
所以她在戰爭爆發之前,就已經開始著手於肅水山最後一關的佈陣,這個局從一開始,就只有她與兄長知曉。
她調來兄長的親信,用了整整兩年的時間,才將神不知鬼不覺的將整座肅水山的中心挖空,在裡面存放了足以另整座山化為飛灰的火雷,只要在赫連決攻上肅水山,定能讓他有來無回。
只可惜……只可惜……她挖空了心思千防萬防,卻還是沒有防住一個所謂的,與兄長多次同生共死的鬱副將,最終,這個赤淵早已埋下的眼線令她功虧一簣。
肅水山的炸藥至今還好好存放在裡面,而她的兄長,與本就不在計劃之中的小妹,卻是永遠都回不來了……
憶起往事,司南月不禁微微失神,又聽阿波罕講道:“司南陽指揮著三萬殘兵,竟擋了四十萬狼王軍整整十天,咱不會說漂亮話,但那司南陽的確是個令人敬佩的男人,就算最後只剩他兄妹二人,他也以一人之力,擋住千萬萬支箭,想要為他小妹爭得一絲生機,就連死,他也不曾讓自己雙膝跪地,雖是敵人,但咱也照樣佩服他!”
故事講到最後,阿波罕不禁心中惆悵,儘管立場不同,他還是儘自己所能,埋葬了司南陽殘缺不全的屍身。
許是提前見識過司家兄妹的風骨,在後來司南月展現過人的才能後,阿波罕才願意處處關照著她,多少是將前人的影子投到她身上了。
“這有什麼可惜的,敢與赤淵為敵,不管是怎樣難得的英才,他們都註定要死!”瑞王對阿波罕的感慨嗤之以鼻,陰狠的眼神落在司南月消瘦的身軀上,很明顯,他對這個外族女子敵意甚大。
謹王見狀,忙乾咳了兩聲,提醒瑞王萬萬不可胡亂說話。
赫連決坐在主位上懶洋洋的把玩著酒杯,眼看兩人交換著眼色,他在一旁等的早早沒了耐心,更沒有心思跟這兩人打啞謎,乾脆的直接了當的開了口:“閒話說了這麼多,該說正事了……”
赫連決頓了頓,他隨意靠在椅背上,看向謹王的金眸深不見底:“三弟此次前來,可是來找本王助你奪嫡的?”
此話一出,屋內瞬時鴉雀無聲,謹王瑞王瞠目結舌的望著赫連決,方才他還在想要怎樣引出這個話題,誰知他赫連決竟就這樣明目張膽的說出來了。
“怎麼?難道是本王猜錯了?”他語氣輕緩,唇角微挑,臉上一片雲淡風輕,似乎方才說出口的只是個不值一提的笑話。
“大……大皇兄果然料事如神!!”
謹王緩過神來,立馬站起身,竟給赫連決行了跪拜之禮。
“按理來說,大皇兄出身顯貴,又戰功赫赫,朝野上下無一人不服,只是大皇兄那日進宮,將狼王印親手交與父王,可見大皇兄並無此心,而其他皇子……我赫連復著實不敢恭維,尤其是那異族舞姬所生,又深的父王喜愛的安親王!臣弟只怕等父王百年,大皇兄與赤淵勇士拋頭顱灑熱血打下的城池,會落在一個不學無術的皇子身上,屆時,還不知赤淵會變成什麼樣子!所以臣弟斗膽,請大皇兄以赤淵為重!!”
這番話謹王可算是說的天衣無縫,他來此之前不是沒有想過,為何赫連決會放棄爭搶這個王位。
別的他不知道,但是透過他主動上交狼王印一事,謹王可以確定,當年克烈惕一族的事情必有隱情!
而自從赫連決的生母自縊後,他便自幼被送到邊疆,這就足以說明,在父王心中,赫連決從不是儲君之選,所以他今日才敢冒險前來與赫連決相交。
“哈……三弟為國為民之心,可真令本王感動,只是……”
赫連決冷冷一笑,他探出身子湊近謹王,嘴角勾起的弧度仿若一條即將露出毒牙的毒蛇,看的人不寒而慄。
“只是……本王若是幫你,於本王何益?”
謹王自知他這個大皇兄難以打發,早早準備好了答案,他亦湊近赫連決,在他耳邊悄聲道:“事成之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皇兄可滿意?”
“哈……哈哈哈哈哈哈……”
赫連決突然大笑起來,他將手中酒杯用力擲於桌上,震耳欲聾的笑聲戛然而止,只聽他一字一句道:“既然三弟直率,本王也不繞彎子,我赫連決這一生絕不屈於人下!既然本王要出手,何不自成一派?”
“皇兄何必要問你我都明瞭的問題?不瞞大皇兄說,這些年臣弟一直留意著當年的真像……”謹王不緊不慢的站起身,既然赫連決揣著明白裝糊塗,那他也沒有必要再演下去。
“可惜……父王將這件事做的滴水不漏,以至於到現在臣弟都找不到一個知情人,但臣弟可以確定的是,皇兄若想奪位,必是難上加難,所以皇兄不如選擇臣弟,這於皇兄來說才是上上策。”
聽到謹王提前當年的事情,赫連決不由得臉色一沉,“三弟忘了,想要那個王位的不只你一人,還有將要從邊疆回來的六弟,即便我要選擇,也不止三弟你一個選項啊。”
“六弟遠離政治中心整整五年,根基潰散,皇兄真要費勁心思輔佐他?再者,六弟此人多疑奸巧,最後就算他得位,也不一定會善待皇兄,還請皇兄再多加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