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月猶豫片刻,對他點了點頭,阿波罕自是不知他們的啞謎,高壯的身子往那邊靠了靠,“殿下,小城主,你們是不是之前有啥打算,能不能說的清楚些,讓咱也聽聽!”
赫連決沒有說話,他給烏朵遞了個眼色,烏朵知曉那兩兄弟無事不登三寶殿,她飲了杯中溫酒後,便帶著阿桓從後堂離開了。
等謹王與瑞王進來後,赫連決依舊坐在桌邊與阿波罕對飲,絲毫沒有起身的意思。
司南月對他們行過禮後,便想退至一旁,誰知卻被赫連決按住了肩膀,他半闔著眉眼,淡淡道:“你還未用晚膳,為何離開?”
他的言下之意司南月聽的明白,既然如此,那她就既來之則安之,聽聽這兩人的想法是不是與她猜的相同。
謹王見了赫連決的態度,心中有了數,他的臉上依舊是那個最常見的表情,像是帶了張刻著笑容的面具,“大皇兄對澤露城主當真寵愛,怪不得父王在為城主與十九弟賜婚時,城主會拒絕呢。”
面對謹王的示好,赫連決依舊是一副連敷衍都覺得麻煩的表情,他扯著嘴角笑了笑:“家事而已,讓三弟四弟見笑了,既然來了,就別嫌棄這些殘羹剩菜,請入席吧。”
“大皇兄說笑了,我與四弟不請自來,哪有嫌棄的道理。”
謹王是個笑面虎,但瑞王的喜怒卻都擺在臉上,他厭棄的撇了一眼司南月,別有用意的冷笑一聲:“怪不得別人說大皇兄最像父王,你們不僅模樣相似,連對女人的口味也差不多。”
赫連決神色一暗,臉上彷彿罩上一層寒霜,金眸中露出毫不掩飾的狠厲之色,“四弟這是何意?!”
瑞王還未說話,阿波罕先耐不住性子,嚷嚷道:“小城主這一路不光幫大殿下除了內賊,還多次救了咱,她可不是擺在桌子上的花瓶,她是咱的救命恩人!以後誰要是將小城主和只會勾引男人的舞姬放在一起,咱可不樂意!!”
阿波罕滿臉通紅,滿臉的鬍渣就像是要炸起來一樣。
瑞王早就聽說過阿波罕敢說敢言,沒想到他竟敢當面頂撞自己,瑞王不由得怒不可遏,他鐵青著臉剛要發作,便被謹王一個眼神制止住,他只能不甘心的甩了甩衣袖,忍著怒氣跟謹王坐在一旁。
赫連決長眉一挑,揚聲道:“大將軍怎能這樣無禮,還不快些給瑞王殿下道歉。”
話雖這樣說,但赫連決語氣中並無責備,再加上謹王瑞王此次前來別有目的,更不能因為這些小事得罪赫連決。
謹王目光一閃,為了緩兩人衝突,轉移話題道:“大將軍快言快語,是個直腸子,哪有什麼怪罪不怪罪的,方才聽大將軍的話,這一路似乎十分驚險,我與四弟從未上過戰場,不知大將軍可否與我們講講,這一路的兇險戰事?”
“那……那到也沒啥不行的。”
阿波罕答應的乾脆,他這人就是吃軟不吃硬,不要看他方才吹鬍子瞪眼的,若是要他講這些事情,他恨不得說上個三天三夜,好讓這些凡夫俗子知道他們家大殿下的神武過人。
“這一路最兇險的戰場只有兩處,其中一個是四年前,霄嵐、姜玉、澤露、甘泉、靈鹿五城聯軍,共同抵抗咱赤淵將士,那一戰可謂是驚險萬分,咱連輸三場,五方聯軍將咱逼進了死衚衕,那時大雪封關,糧草斷絕,守夜的將士都被凍成了冰雕……”
要說阿波罕,他大字不識一個,但講起故事來倒活靈活現,引人入勝,連對他頗有微詞的瑞王都聽得入迷,不由得為當時的情形捏了把汗。
“這場仗,咱不光損失了不少弟兄,大殿下也受了重傷,還好狼王吉拉保佑,最終大殿下搞了個什麼……圍非……救趙?帶著咱們餘下的將士衝出重圍,給了他們一個大大的下馬威!”
阿波罕話音方落,謹王立馬拍桌叫好:“大皇兄果然神勇,赤淵戰神的名號當真名不虛傳!!”
“那另一場戰役呢?”瑞王追問道。
阿波罕喝了口酒,長嘆一聲:“唉……五城聯軍是驚險,而澤露的最後一場征戰,肅水山之戰,可謂是慘烈萬分啊……”
赫連決神色一怔,他下意識的瞄了司南月一眼,發現她好似沒有聽見一般,乖巧的低垂著眉眼,臉上平靜淡然。
“肅水山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好在咱們在澤露軍中安插了內應,提前知道了他們的計劃,那場戰役的主帥是澤露上任城主司烽灝的長子——司南陽,從一開始,他帶的那三萬殘兵,包括他自己,都是死士……”
阿波罕聲音從激昂到低沉,司南月抱著湯婆子的手也逐漸收緊。
是……阿波罕說的沒錯,她兄長親自把守的肅水山,從一開始,就是一局同歸於盡的死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