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因為要赴約,張輅也是起了個大早。
他洗漱完畢又吃了些東西,這才走出府去。
才剛剛出府,張輅便看見路旁停了一輛馬車。車前還有一個車伕,居然是賈贇仝。
張輅上前,朝著賈贇仝拱手道:“真是巧啊,賈公公怎麼跑這來了?”
賈贇仝將手中馬鞭挽出一道鞭花,道:“當然是專程跑來等你小子了。”
賈贇仝說著,將馬車的簾子拉開,裡面正坐著朱允炆。
張輅多少有些吃驚,身為皇孫,皇宮之中朱允炆可以隨意走動,可身在帝王之家,規矩自然比尋常人家多上不少,從小到大,朱允炆出宮的次數幾乎屈指可數。
“允炆你怎麼來了?”張輅頗為不解地問道。
朱允炆笑笑,答道:“上次輅哥也是為了救我才得罪了四叔,我聽聞輅哥今日要去魏國公府為我四叔踐行,今次咱們同去,我也跟著多陪幾個笑臉,相信四叔總不會為難咱們。”
別人或許不知道,但張輅卻是知道朱允炆到底有多麼懼怕朱棣,說是老鼠見到貓也不為過。可今日朱允炆仍然願意陪著自己前往,還打算多去陪幾個笑臉,真不知道朱允炆到底經歷了怎樣的思想鬥爭才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張輅不想讓朱允炆為難,更不想讓朱允炆在朱棣面前難堪,他只能規勸道:“魏國公府離著也不遠,我自己過去就行了,再說當初刺殺我的那個刺客還沒有找到,咱倆同乘一車,萬一那刺客殺過來怎麼辦?”
朱允炆還未回答,賈贇仝在旁甩出一記響鞭,道:“嘿,你小子沒看見這裡還有我麼?不過是個見不得光的小刺客,今日我親自駕車,難道還護不得你倆周全?若那刺客敢來,我定取他項上人頭!”
老話常說人的年紀越大就越穩重,可看看賈贇仝的模樣,至少也有七八十歲,張輅實在想不明白為何到了這個年紀賈公公還能如此跳脫,難道是越活越回去?
好吧,這都不是關鍵,關鍵在於當日羅克敵高海永都在自己身邊,也沒能阻止那個刺客,後來錦衣衛更是高手盡出將金陵城翻了個底朝天,這樣都沒能抓到那個刺客,一個賈公公難道比錦衣衛還厲害?張輅不信。
不信歸不信,他也絕對不敢說出口,哪怕賈公公的武功比不上羅師父,但比之張輅也絕對要高出不止一個檔次。
朱允炆笑著看向張輅,往馬車的一旁挪了挪,又著手拍了拍,很顯然,這是用行動在表示要與張輅同行。
張輅不是那矯情的人,同時也不願墮了朱允炆的面子,只得上車同行。
賈贇仝也是將簾子放下,坐到了馬車前方,輕輕一揮手中馬鞭,馬車徐徐前行。
金陵城中景色不錯,尤其是秦淮河畔,微風徐徐楊柳依依,漫步其間總會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或是泛舟秦淮,可吟詩作對,亦可旋杆垂釣,到了夜間,河上畫舫掛滿了彩燈,酒香不知會從哪裡飄出,對岸更會時不時燃起沖天的煙火,那一幕幕景色絕對令人流連。
可張輅他們路過的街道卻不在秦淮河畔,這裡雖也熱鬧,可跟秦淮河畔比起來終是不可同日而語。
朱允炆掀開車簾看著四周,心下充滿了好奇,哪怕這裡除了熱鬧的人群再也看不到其他,但他依然倍感珍惜。
張輅搖了搖頭,心想:允炆還真是個可憐的孩子,他本應該是最活潑好動的年紀,卻被太多條條框框限制了自由,看來這帝王家,也不怎麼好嘛。
車外的陽光映照著朱允炆的臉頰,張輅看著朱允炆似乎是有了些許的黑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