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百年不過是白駒過隙,權勢亦如過眼雲煙,於他們來說,錦衣玉食又怎能及得上一家人的平穩安樂,這世間很多東西都是如此,擁有過後,才知什麼是真正值得去珍惜與守護!對現在的他們而言,白炎的快樂就是整個世界!
“公子請留步!皇上吩咐過,公子今日回來之後不必再回那邊的院子了。”
“哦?那無瑕又該往何處而去……”任再努力也沒辦法平穩自己的腳步,無瑕倚著宮柱回頭瞥了百里一眼,目光中透出了醉意。百里輕咳一聲避開他的眼,對早已等在軒城殿外的碧環言道:“幫公子準備熱水和換洗衣裳,從今日起,公子便常住軒城殿了。”
“是!”碧環過來攙扶無瑕,餘下的宮女則連忙準備其他的東西,無瑕依舊看著百里,見他不自在的轉過身去,突然笑了。
“你也覺得荒唐是嗎,這便是你所效忠的主,這兒曾經是我大戍的皇宮,你腳下踩的也曾是我大戍的土地,他居然不殺了我,還敢留我在他身邊,有朝一日,我怕自己會忍不住……殺、了、他!”
“公子醉了!還是早點睡下吧!”百里臉上雖波瀾不驚,心中卻已駭浪萬里。無可否認,姬無瑕的存在如一道搭在弦上的利箭,時時刻刻都在威脅皇上的安危,他不是普通人,以他的本領刺殺皇上當真是綽綽有餘,皇上現在的行為無異於玩火,其結果讓人難以料及。
“今夜風大,百里大人可千萬不要被雪迷了眼睛,無瑕乏了,告辭。”無瑕若有所指的又說了一句,然後由著碧環扶著自己入了軒城殿內。今夜世事難料,他知道李宗治不會一直放任自己的存在,也知道夜宴之後會又變故,他無法保證自己能夠助白炎一臂之力,但也不希望白炎為自己而分心,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靜靜的等在這裡,不管發生什麼樣的事情,至少白炎不必因他分心,便已經夠了。
“公子怎麼醉成了這樣?要不要奴婢叫弦伊姐姐過來?”碧環見識過無瑕的酒力,知道他現在已經虛浮無力,酒宴上的酒可不比她曾經帶給無瑕的酒釀,都是些烈性的老酒,以無瑕的酒量怕是沾之即醉,更何況不知道他究竟喝了幾杯。
“不必。”無瑕反手將她拉住,喘息著從袖中摸出了一粒藥丸,又道:“囑託你熬製的燕窩呢。”
“就在裡面。”碧環不知道他現在要喝這個做什麼,可既然是他事前要求好的,也只能扶著他到了桌邊,然後將尚還冒著熱氣的燕窩端到了他的面前:“跟公子吩咐好的一樣,放了十足的好料。”
無瑕也不言語,接過燕窩仰頭喝下,只頃刻之間,胃裡便如倒海翻江,一陣噁心之後僕在桌邊將胃裡的東西全都嘔吐了出來。碧環在旁看得心驚,見他吐得幾乎喘不過氣,不禁面露駭意,顫聲道:“奴……奴婢去請太醫,公……公子——”
無瑕已無力說話,只緊緊的拽著碧環,稍歇之後將另一隻手中的藥丸吞下。
他自小就吃不了燕窩,沾之便吐,在酒宴上要藉故離席不得已喝了酒,而今借燕窩之力將其排出,服了事先備好的解酒藥丸,休息之後便可無礙。他知道接下來必有事端,是以要爭取時間調息理氣,穩了碧環的情緒之後,他拂去額間密密的汗珠吐了口氣,道:“無妨,備了熱水,我要去去酒氣。”
“是。”碧環看他漸已平復,不禁大大鬆了口氣,吩咐宮女拿來了換洗衣裳之後,將他帶至了浴室裡。
“你們在門口等候。”無瑕雖還難受,頭腦卻清醒了許多,他屏退眾人返身將浴室的門扣上,指尖尚還未離,便聽一陣細微的聲響,嫋嫋薄霧之中他回頭細看,卻是自己的“倒影”冥冥間到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