唾手可得的一切就在眼前,那道並不起眼的兵符代表著掌控百萬之軍的權利與地位,有了它,就能鞏固皇權,大定尚不算平穩的大晉天下,而今往後,便再也沒人可撼動李氏的江山,所有的擔心與顧慮都將隨著兵權的迴歸而消失殆盡!這種誘惑是致命的,是無可掙脫的!只要自己現在停下來,不再去強求那一切,自己曾經夢寐以求的東西便伸手可及了!
是放任那二人的離開,還是……
還是……!!
心中百轉千回,李宗治將目光定格在了白歌月的身上。
就在不久之前,她還手握兵符,寧願違抗聖旨也在所不惜,而今,她卻為了孟白炎而親手將兵符呈上,若孟白炎不是她的親生骨肉,她會這麼不惜一切代價的去保護他嗎?
如果今日自己當殿拒絕了她的請求,那麼將來便只能靠武力再去奪取,自己又有十分的把握能掌控得住整個威武侯府嗎?
不!時機轉瞬,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孟白炎跑了還能再抓回來,可這個機會若是沒了,便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呵,姨娘這是在做什麼?威武侯府這次立下了這麼大的功勞,朕還準備為侯爺和白炎加官進爵再進職位,姨娘如今卻當著這滿朝文武的面說要隱退,此事可大可小,明白人知道侯府一門不戀權勢,不知道的,卻還當朕容不下有功之臣,有過河拆橋之嫌呢!”色變之後,李宗治滿臉堆笑,一把上前拉起了白歌月,另一隻手則挽住了孟昶龍。
“侯爺幫朕勸勸姨娘,這成樂雖是先皇賜予姨娘之地,卻也是侯爺管轄範圍,姨娘這番話,怕是還沒跟侯爺商量過吧。”
李宗治話中有話,看似推脫,卻實則要藉著孟昶龍之口坐實。孟昶龍雖是粗人,卻並不愚笨,雖然白歌月當殿的舉動也令他大吃一驚,可他卻從未質疑過夫人的決定,聽罷李宗治的話後,他深深吸了口氣,回頭看向了白歌月,道:“夫人正正說出了微臣的心裡話,這些年微臣帶兵四處征戰,也著實累了,九原一戰臣傷病未愈,早已力不從心,本就打算告老歸隱,夫人她果真深得微臣之心,知道臣而今最想得到的是什麼,還請皇上不要再做推辭,允了微臣告老還鄉之願,也放了白炎跟著我夫妻二人回去,能承歡膝下,過一份平淡安穩的日子,臣,謝過皇上了!”
孟昶龍說完從白歌月手中拿過虎符,舉過眉睫,再次跪在了李宗治的面前。李宗治看似為難的嘆了口氣,掃了殿下眾人一眼,搖了搖頭,長嘆一聲仰頭大聲言道:“朕知道這些年侯爺辛苦了,我大晉江山能有今日威武侯府功不可沒!朕對此銘記於心!白炎雖然平素頑劣,但戰場之上鐵骨錚錚,從未讓朕失望,朕是當真捨不得他就這麼走了,然自古有云,百善孝為先,朕無法自私到讓他不能孝敬爹孃,朕……朕便忍痛允了姨娘的請求,許侯爺交還百萬之軍告老還鄉之願,讓白炎隨著你們一起,回成樂去!”
“臣——”
“臣妾——”
“謝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額前及地,當著滿朝文武之面,白歌月與孟昶龍恭恭敬敬的叩下那最後一禮,旁人議論唏噓,他二人卻充耳不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