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白炎,其實我也不捨得你做留下來的那一個,若有一天,你果真先我而去,我定不會讓你一人孤單九泉,我們既生不能同衾,那麼便死而同穴,這樣子,也未嘗不是一種幸福!
指尖輕撫過屋內的每一件物品,小侯爺眼中淚水譁然而落。
這便是陳忠這十一年來的生活,雙腿盡廢的他每日在這小小的空間裡,是抱著一種怎樣的信念在等待著與自己的再一次相見,他的心中對於自己又是有著怎樣的期盼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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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忠,我的孃親是什麼樣子的?”
“炎主子,老奴捏個泥人給你,夫人是極其美麗的,只怕老奴的手藝不精,捏不出精髓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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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侯爺的指尖頓住了,那靠著牆角的小櫃裡放著兩個泥人,與兒時記憶中那人的手藝一般。
“爺爺說,這是他的希望。”陳忠站在一旁看著那兩個泥人,哽咽著道。
小侯爺含著淚水笑了。
這是陳忠曾給自己捏過的孃親的模樣,那粗糙的泥塑,卻是那艱難歲月裡支撐著自己活下去的希望,旁邊這個,便是兒時的自己,那麼小,他卻捏得那般細緻,然就算只是泥塑,他都不曾將他自己捏一個與這兩個放在一起,他說過,自己是他的主,是他的天,尊卑永遠不能逾越,他便是那般用他的一切呵護著自己……
“炎兒不孝啊,為何現在才找到你……炎兒甚至還來不及孝敬你……”
“小侯爺,你跪了一整個下午了,起來歇會兒。”南宮熱河伸手去扶那直直跪在靈柩前的人,小侯爺搭著他的手站起,卻因跪了一下午,雙腿麻木得失去了知覺,轉身之時一個趔趄,手撐在桌面才沒跌倒,那放在桌邊的泥人卻被他碰下,那泥塑也不知捏了多少年,竟隨著那一跌裂成了兩半。
糟糕!
小侯爺急急蹲身拾起泥塑,卻意外發現那泥塑中竟露出了一卷紙角。
這是什麼東西?
小侯爺起身坐到桌旁細細看著那泥塑,南宮熱河在一旁輕聲道:“好像是張紙條。”
小侯爺本不願破壞那泥塑,卻因它早已跌壞,且不知為何泥塑中會藏著紙條,是以小心翼翼的將之敲開一個缺口,拿出了一個完整的捲成筒狀的紙條。
紙條已經泛黃,或許是因為密閉的緣故,竟沒有黴變和模糊,將紙條展開一看,小侯爺與南宮熱河都愣在了原地。
手中一緊,將那紙卷握在了掌心,那兩人皆是驚疑不定,紙條上只簡單幾個字,寫了一個生辰八字,可是,這又是誰的生辰八字,陳忠為何要將它藏在泥塑之中?
小侯爺心有疑慮的展開紙條又瞧了一遍,眉頭漸漸深鎖。
“戊辰癸亥丁卯丙午。”
這難道是自己的生辰八字嗎?若按小的算,這的確跟自己的生辰同了年份和時辰,可是月份和日期便不得而知了,因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幾月出生的。
“這生辰為何如此熟悉?”南宮熱河在旁喃喃自語著,剛回了頭,便見白澤匆匆進了門。
“小侯爺抽空回趟軍營,剛才莫將軍差人來報,夫人從成樂給小侯爺帶了東西來,讓你得空去軍營瞧瞧。”
“孃親定是掛念我了,也好,天快黑了,咱們先去軍營再回桃樂軒。”將字條收好,又將泥塑放在一處包好拿起,小侯爺抬步向外而去。
出了門,小侯爺返身去找陳忠,南宮熱河則在踏出門的那一剎終於想到自己為何會覺得這生辰八字熟悉了。
戊辰癸亥丁卯年,卻不是同了當今聖上的生辰八字麼!想到這,南宮熱河不禁啞然失笑,也沒跟小侯爺提及,只與白澤在外靜靜等候,待小侯爺出來之後隨著他一同向著軍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