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對我很好奇?”無瑕覺得沒有必要拐彎抹角,是以問得十分直接。
頭微微一點,明威沒有否認。
“公子十分面生,定不是臨安人氏,卻不知為何出行需要金絲覆面,看這面具細緻縝密,價值非同一般,又豈是尋常人家能夠擁有,故有些好奇,在下明威,有禮了。”
無瑕輕輕回了一禮,道:“金絲覆面,只因面有舊痕,猙獰難看,怕嚇到路人,且這面具是無瑕好友所贈,價值再不菲,都抵不上那份情意。”
明威聞言點了點頭,不再追問。
“公子,可找到你了!”弦伊匆匆進了店鋪,抹了一把汗,道:“回身發現你不見了,可急壞我了,也不知知會一聲。”
無瑕正欲答話,聽身後傳來說話聲,回身一看,龍少聰手中拿著一個錦盒到了面前,開啟後一看,便連弦伊都禁不住嘆道:“這是極好的青花硯臺,公子最愛青花了,老闆,這硯臺如何賣?”
無瑕已經伸手拿起了硯臺細細端詳,果然是硯中極品,頓時讓他愛不釋手。
“這硯臺如何賣?”
“公子是識貨之人,當知此硯價格不會低,然,所謂寶劍贈英雄,難得碰到真心喜愛之人,公子便給個五百兩拿了去吧。”
“這硯絕不止這個價格,無瑕雖喜愛,也不會無端壓低它的價格,弦伊,給一千兩銀票,把硯臺拿好。”無瑕將硯臺放入錦盒,吩咐弦伊給錢,龍少聰與明威,包括店裡的夥計都被他的話怔住,一時沒有反應。
弦伊從懷中拿出銀票放在櫃面上,拿起了錦盒,無瑕微微一揖,道:“謝店主割愛,無瑕告辭。”輕輕一個轉身,無瑕帶著弦伊離去,龍少聰頗為意外的看著他遠去的身影,突然一笑:“有趣,竟是這麼個有趣的人,倒真讓人有了想一探究竟的念頭。”那言語間莫名的便染了一抹深意,明威則一聲不吭的靠在門邊,淡淡的垂下了頭。
紅樓之中人頭攢動,夜剛降臨,前來尋歡作樂的男人們便已經濟濟一堂。
“你今兒個可是喝了第四壇了,怎麼,有心事?”霓裳伸手搶過了明威手中的酒罈,啪——的一聲放在了桌上。
明威輕輕拂開了她的手,握住酒罈,又仰頭喝下。
“明威,你怎麼了?”霓裳再次搶過酒罈,遠遠的放在了一旁。
明威懶懶的抬眼看了看她,然後冷冷一笑,道:“我怎樣,我不過就是一個嗜血的殺手,我還能怎樣,再不然就是龍家在外不敢承認的野種,一個連姓都沒有的野種,哈哈哈——可笑我還要為龍家賣命,就因為我娘對那個男人的一片痴心,就這般束縛了我一輩子。”
“你喝醉了!”霓裳輕斥著便要去扶他,卻被他一甩手掙開。
“我是醉了,我憎恨這樣的自己,卻又逃不開這樣的捆綁,你看見龍懷宇那個混賬樣子了嗎?為什麼我就不能堂堂正正的告訴大家,我也是龍家的兒子——啊——”明威踉蹌而退,甩開了霓裳的手,跌跌撞撞的下了樓去,霓裳跟著他走了一會兒,卻在他回頭怒視的目光中頓住了步子。
悶熱的風颳過,街道上的人卻依然很多,發現有人醉得東倒西歪,行走的人皆紛紛避讓,生怕捱上惹了麻煩。明威也不抬頭,跌撞間漫無目的的行走,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也不想去想,當天空一聲悶雷響過,雨點淅淅瀝瀝的落了下來。
“都是公子貪玩,這會子都淋溼了吧,哥哥也真是的,下雨了也不知出來尋尋咱們,回去之後定要他熬了薑茶給公子喝,要是受了涼就不得了了。”弦伊跟在無瑕身後不停的嘟囔,令無瑕都止不住的搖頭道:“丫頭,嘴巴不可太厲害,小心將來當真沒人敢娶。”
他二人下午買了硯臺之後本便要回,卻在街口發現了有人展示剪紙手藝,那手藝人年紀不大,一手功夫卻十分了得,無瑕看得興起,竟跟著他學起了剪紙,他天資聰穎,一學便會,來了興致竟陪著那人一起玩到了暮色時分,發覺天色微變,才急急帶著弦伊往回趕,不料還未到桃樂軒,便碰到了大雨。
“公子你看,有人倒在那裡了。”弦伊抹去臉上水珠指著前方的水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