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娘想起某一日與沈元瑤閒聊時,說到柳安逸的乖巧和溫順,那時沈元瑤靜默了許久,看著遠方潛伏於深夜的山林,幽幽嘆了口氣道:“他就是太過乖巧溫順,我才不知要怎麼與他說話。”
“大娘,你見過哪家的伢子在這年齡會忍住天性?他們應該無憂無慮,愛哭愛鬧,可他不是,所以我想給他最喜愛的,那樣或許會有用。”
柳大娘還要再問,柳大牛卻來喊沈元瑤去幫忙,也只能作罷。後來也沒能想起來,今兒在這裡,破天話的就想起來了。
柳夫子聽了柳安逸的回答,心下一愣,“另一人是你何人?”
“是我姑姑,沈元瑤。”柳安逸答道。
柳夫子面色一下子變了,柳葉村只一戶人家姓沈,至於那家人,名聲真的傳遍了柳葉村,距離不遠的柳枝村自然也傳遍。
他前兒剛收了沈家地兩個孩童,賈秀麗怕柳夫子也聽到村裡的流言,不願收下沈永見沈永宗,將村裡的流言盡數交代了一遍,還什麼壞話難聽話都往沈元瑤身上推,還說了沈厚牛將沈元瑤趕出了沈家。
柳夫子想著是小姑子的問題,怎麼能連累兩個不懂事的伢子,收下了沈永見沈永宗兩人。
柳葉村沈家沈三丫,幾月前歸家帶了個伢子,不用多說也知道,眼前這伢子便是那些人口中所說的伢子。
柳夫子心中略微惋惜,這伢子看著性子就沉穩,比學堂裡那十多個還要沉靜,假以時日必是能學到東西來。
只是這沈家的名聲都不好聽,村裡的流言紛紛,幾月過去都沒消停。流言也並非空穴來風,必是這沈三丫的為人有問題。
“你們便家去罷。”柳夫子沉聲道。
他能接受已然不同家的沈永見沈永宗,就是不能接受柳安逸這個來歷不明的伢子,他真是可惜了這孩子,但還是不願收進學堂。
柳大夫拿起桌上的拜帖,親手放到柳安逸手中。
一直沒能插上話的柳大娘滿臉心疼,忍不住上前開口勸道:“夫子,你就看在這孩子乖巧聽話的份上......”
“不用多說,家去罷。”柳夫子沒聽柳大娘的勸,說完便走出堂屋。
柳大娘心知勸不住,心疼地將柳安逸抱進懷裡。柳安逸低垂著腦袋,維持著原本的姿勢不動,地磚上留了淺淺的水痕。
“我們家去罷。”柳大娘道。
過了許久,柳安逸才悶悶地回了句嗯,將拜帖妥帖地放好,任由柳大娘牽著走出堂屋。
柳大娘牽著柳安逸離開學堂,柳安逸聽到有人嬉笑地聲音,回頭看去。學堂門前空蕩蕩無一人在,眼眶再次紅了起來,猛地迴轉頭不願再看一眼。
此時學堂內,茂子看著屋外地長廊出出神,後頭竄來一人,拍他肩頭問道:“你在看什麼?”問完也探頭看了看,沒發覺人,又說:“我們找永見他們玩去。”
“我好像見到柳安逸了。”茂子呆呆道。
“想甚麼呢,就算是他來了,夫子也不收他。”那人嬉笑,推搡著茂子,“走吧,走吧,你看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