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修當時作何反應她不知,但是現下獨孤白皙的小臉上顯然露出了害羞的神色。
獨孤修害羞歸害羞,到底沒有忘了正事,又拾起他的作風說道:“人山人海的,萬一我找不著呢!還有,那個素昧平生的男子為何抱著你?”
這一來二去的嚇得獨孤思直往她的身後躲去,只露出一雙黑漆漆的眼。“方才是思思要他抱我的。”
“思思,女兒家要矜持。”對於此事獨孤慕語不得不苦口婆心地開解道。
思思撅起小嘴好不服氣地答道:“可是孃親,思思是喜歡他才要他抱的。”
喜歡?這孩子總能語出驚人啊!獨孤慕語向獨孤修投去了求助的眼神,教育孩子,獨孤修更擅長。
她?她只負責貌美如花和賺錢養家。小孩子本就是一張白紙,至於長成什麼樣便靠天時地利人和了。
獨孤修考慮一番後顯然不想接過這把擔子,豈料他卻說道:“孃親,那人我見過。”
獨孤思也從她的身後鑽了出來,她對獨孤修的話深表贊同。“是的,思思也見過他。”
這倒是勾起了獨孤慕語的興致:“是嗎?是個什麼樣的人?在哪見過?我見過嗎?”
“慕語姑娘,你一下問這麼多,思思要先答哪個!”獨孤思苦惱地說道。
“在哪見過?”獨孤慕語果斷地問道。
“在畫裡啊!”
獨孤慕語不解地看著獨孤思又看了看獨孤修,只見獨孤修也點點頭以示贊同。“那人與孃親畫裡的男子一模一樣。”
那痛苦又纏人的回憶,偏偏她又最割捨不得。獨孤慕語震驚之餘故作鎮定地問道:“畫裡?哪幅畫?”
對於他們父親一事,她給出的答案是已逝。她自然不想讓他們看到自己描的人像,因為沒有的話就不會想念。
“孃親,那日我和思思擅自拿下了書櫃上頭的畫。”
“思思今日見到的人確實與畫中人一模一樣,孃親,那人是誰啊?”獨孤思抱著她的腿問道。
那人是誰?獨孤慕語比任何人都想要知道,可是他不是已經...這世上又怎麼會一模一樣的人呢?還是說,他還活著?是禤逸編的瞎話來騙她的?
層層疊疊的迷霧把她困在其中,悲喜交疊的情緒在她的臉上上演著。這種無力感如同不住地拉扯著她,只這麼一會,她的臉色已經蒼白如紙。
獨孤修率先發現了她的不對勁,便拉著她的衣襬道:“孃親,我累了,我們回去吧!”
“好!好!回去!”她語無倫次地牽著這兩個娃娃。
這一切太突然了,又驚喜,又不真實。她只怕,這是一場夢,到頭來是一場空。這須臾數年,她靠著那虛無的夢境一個人撐著,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