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趣的宴席終因匆匆來報計程車兵而起了波瀾,武飛雲斜靠著身子,在聽到了那人附耳輕語之後霍然站起,臉上露出了陰冷的笑意,側目對蔣玉書道:“蔣大人在此陪著大家,本少爺有事要辦,先行告辭。”
蔣玉書一聽忙站起身,喏諾的一揖,道:“送飛雲少爺。”
見武飛雲帶人揚長而去,蔣玉書拭去了額角的冷汗,靠入椅中,長長吐了口氣。
這人終於走了,有他在身旁,當真是讓人如坐針氈,心頭不寧。他年紀不大,卻陰鷙得令人害怕,看他在途中折磨那人犯的手段,其狼性一面一覽無遺,殘忍得令人髮指。
武氏父子掌控大晉多年,關係盤根錯綜,便連自己的父親也深陷其中,只可惜父親不聽自己所勸,反而助紂為虐,只怕將來……
“唉。”蔣玉書長嘆了一聲,拿起了身邊的酒杯一仰而盡。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便,醉一場也罷!
“方衝,帶一隊人跟我追,其餘人提高警惕,以防有人前來劫牢。”武飛雲一躍上馬,狠狠一踢馬腹,向著黝黑的街道衝去。
姬無瑕,你總算露面了!這城門內外我皆布了重兵,這次便看你如何插翅高飛!
雪花飄零,寒風凜冽,十道黑影從河床處一閃而過,隨著輕微的入水聲,四周又歸於了一片寧靜。
夜靜更深,街道上空空蕩蕩,百姓們皆已經關門閉戶,無論今夜的金翎城有著怎樣的殘戮廝殺,至少在那道門之後,他們是安全的,而這也正是無瑕將動手的時間推遲至此的原因。
馬蹄踏碎薄冰,紛沓的腳步聲與喧譁聲一路緊隨,火把在夜空中跳動狂舞,出鞘的利劍劃過堅硬的牆面,發出了尖銳刺耳的聲音。
那兩人緊伏著身子打馬狂奔,帶著身後的官兵在金翎城中兜著圈子,直到,那個男人出現在了眼前。
“武飛雲在前面,公子小心——”
那一身素潔的人兒勒住韁繩,赤霄雙蹄騰空長鳴了一聲停了下來。
“公子好興致,這漫天大雪的,在這金翎城賞雪景,怎麼不叫本少爺同遊。”嘴角浮著冷笑,武飛雲看著對面那兩人揚聲道:“孟白炎不在這裡,公子必定寂寞吧,何不到本少爺身邊來,暖暖小手,喝杯酒,醉了,還能共度一夜好春宵,哈哈哈——”武飛雲仰頭大笑著,引得身旁的侍衛們皆曖昧難明的笑了起來。
“口舌之爭,想要春宵一度,來—抓—我!”馬背上那人身子微微前傾,金絲面具在火光的映襯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唇角微揚的口中輕輕吐出瞭如斯幾個字來。
“好,本少爺便看看你究竟如何逃脫!”話音剛落,武飛雲一聲大喝,向著那兩人急速而衝,對面那兩人卻一拉韁繩,將馬兒迴轉,然後徑直奔了身後的官兵而去。
他們在做什麼?前有阻攔後有追兵,他們卻依然一味的向著那阻擾的隊伍衝了過去。
“啊——”慘叫聲驟然間響起,面前阻擋的官兵突然一陣騷亂,然後倒下了一大片,就這那細微的一個空隙,那兩人兩馬從人群中闖過,眨眼便消失在了黝黑的街道之中。
武飛雲身子未停,抬頭揚聲喝道:“屋簷上有伏兵,將人給我抓住。”
那屋簷之上的黑影已在一擊之後迅速撤去,待官兵們上了屋頂,已經無法再尋到任何蹤影。
寡難敵眾!武飛雲手下人數眾多,若硬拼,無異於以卵擊石,於是無瑕定下了此策,用自己與弦伊將官兵分散,戰線拉得越長,對方的攻擊與防禦便越是薄弱,而行蹤不定的後援在一擊之後便迅速撤離,既避免了無謂的傷亡,也能攪亂敵人的視線,令他們防不勝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