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滿斜眼瞧了,心裡納悶,卻也不好多問,只加快了手中扇扇子的頻率,幫著降火。
他看了她一眼,拍了其中一封到她身旁,道:“家書。 喜事。 ”
她咔吧眼睛,喜事?這哪裡有喜的樣子?!既被默許了,便拿起那封信來看,跳過諸多華麗而無用的詞句,發現中心思想真就兩個喜訊。
第一條,九爺殿試中了探花郎。
這算是喜訊,中了就是喜訊。 但是九爺和年家人一直都是奔著三元及第去地,這沒中狀元,喜悅自然大打折扣。
第二條卻是,五小姐三月二十二出閣。
嫁給陸紹虞。 ……果然是高興不起來地。
她把信還了他,無言拍拍他肩膀以示安慰。
兄弟,世界不符合你的想象,難道你能大喊一聲陸紹虞不是好東西不要嫁?哪裡有你這個叔伯兄弟說話地份兒呢。 ==|||況且還有個神棍在中間攪合。 ——信裡寫的,之所以這麼快成親,是因為玉仙觀餘真人應邀替他們佔的良辰吉日。 初十才佔,卻說一年之內就三月廿二這個日子最宜這二人成親,旁的日子都叫他說出一篇子話來,左右是不夠吉利。
她以為餘真人又是來騙錢,又或者是三老爺急著讓女兒出閣——到底是十七歲的姑娘了,因此也不好說什麼。 他卻知道不是那樣。
二月裡皇上動手拾掇御史臺,朝中局勢便混亂起來。 吏部李容昇調任御史中丞之後,不少目光不止盯著御史臺的缺兒,也盯著吏部補李容昇的缺兒。 這麼個時候,有小御史參吏部尚書郎殊勝、吏部侍郎陸西原,收受賄賂、私售官缺、結黨營私。
那便是年諒給郎家陸家下的料。
朝中人可不管那小御史到底是正義感膨脹跑來揭發,還是受人指使做了槍,甚至不管到底有沒有這回事,只要有利可圖便會大做文章。 皇上念舊情,郎家有老太妃餘溫保著尚不太懼。 陸家又有什麼?
他算計了陸家的尷尬處境,卻沒想到,處境尷尬的陸家會用這麼卑劣的法子抱上年家。
僱傭一個神棍。 速成一樁婚事。 拒絕任何變數,迅速捆上年家。 ——五小姐的婚期原在下半年,如果上半年陸家一直搖搖欲倒,依著三老爺的性子,退親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然,一個庶出的五小姐許是拖不動年家。
那麼,還有一箇舊盟呢,死去的陸家三小姐與年家嫡長房長子的那一箇舊盟。 如今替換為陸家四小姐,所差的也只是一個長輩的點頭。
年諒攥緊了邸報。 上面寫著皇上下旨要分招各州重臣回京述職。 西北理州的大老爺年崴五月間便會進京。
當初是年崴同陸西原定的兒女親家,這等時候年崴回京,陸西原會……
他挖了個坑,可陷進去的到底是獵物,還是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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