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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冷吟秋色詩千首 20、禍從口出⑦ (2 / 3)

年諒也想著問老九到底是什麼事,當下看了一眼紀淙書,見瞧著並無大礙,點了點頭,又安撫了紀鄭氏兩句,才往外面來。

夏小滿原是一直注意著那兩個幫紀淙書擦臉上墨汁的小丫鬟,拐出門便忙悄聲向年諒道:“紀家大爺額頭傷口裡也沾了墨汁,別叫她們拿水按著擦,再感染……唔,不是,再按到傷口裡去,化膿啊什麼的就不好了。 叫拿清水沖洗乾淨,最好拿酒殺一下,雖然會疼,但是傷口好地快。 ”

年諒一怔,低聲道:“你哪裡聽來的土方子?勿要亂信!本草雲,松煙墨可入藥,遠煙為佳。 原叫你多同青櫻學學藥理。 彼時是想勸你吃藥,現下看來。 你當真要多曉得些藥理才好。 ”

“呃……”夏小滿咔吧咔吧眼睛,她把墨汁和鋼筆水畫等號了,不過墨汁真沒毒嗎?不保險吧……她仍道,“你怎知那墨是不是松煙什麼地?到底是好是壞?還是沖洗下穩妥。 這傷口可是在腦袋上!酒這個,肯定有用,要烈酒,越烈的越好。 但肯定會疼……”

年諒想想也是這麼回事,本草上也雲“墨以粟草偽為者不可用”,便扭頭吩咐小丫鬟去與紀戚氏如此說,沒提夏小滿如何,只交代就說是他說的。

到了旁邊小廳,安置了年諒坐好,奉了熱茶來,閒雜人等都打發下去。 年諒方問道:“表哥臉上怎還有墨漬?詩會上與人爭執?”

“郎子旭那個渾人!”九爺氣惱道:“我當時出去解手,沒在當場,回來聽得的,紀大哥與人強辯‘君子謀道不謀食’、‘君子以儉德闢難,不可榮以祿’,倒是駁倒了眾人。 也不知道哪一句惹惱了郎子旭,叫他拿硯臺砸的……”

*

二月初九便是會試之日,往常學子們地詩會不會持續到臨考時,這正月二十六便是九爺他們幾個要好地舉子約地最後一場詩會。

為討個吉利,席面便設在狀元樓,輪到一位梅姓的舉人做東,共邀了十數人與會。

紀淙書因著辯才極佳,倒在這一群人裡闖出些名號來,眾人既有真心服他學識的,也有衝著九爺面子的——畢竟是年家親戚。 都會高看他一眼。 所以他每每出現。 總能“滿譽而歸”。 紀淙書本就自視甚高,有人捧他。 他自然高興,不去深究為何被捧,只樂得參加這樣的聚會,顯顯才智。

今兒梅舉人一提,九爺應和,他也欣然同往。

酒過三巡,又添了新客。 吏部尚書郎殊勝的公子郎子旭並一干官家子弟,也來狀元樓吃酒,便過了來湊了熱鬧。 那梅舉人的伯父是吏部從五品地員外郎,正是郎尚書的下屬,他哪有不巴結郎衙內地道理,也不管郎衙內一夥學識如何,便熱情相邀,一味地往上座讓。

郎家早一代出了位皇妃,當年深得先皇盛寵,當今皇上在潛邸時也曾多次受她恩惠,如今雖郎太妃已然故去,但今上仍心有感念,一直善待郎家子弟。 恰這位吏部尚書郎殊勝確有吏才,外放過幾個州縣,政績斐然,深得皇上器重,回京便被提拔為吏部尚書,成為帝王心腹之一。

可惜了這位郎尚書家的小衙內郎子旭,完全沒有繼承乃父一丁點兒優點,成了正宗紈絝子弟。 早年父親外放為官,他跟在京中祖父母身邊,在寵溺下長大,學業極差,考了幾回也未中,後捐官去了較為富庶地瓚州,卻仍嫌外面清苦,不及京中繁華,便幾次裝病“乞休”,最終被調回京裡,領了份閒差,過起衙內的悠哉日子。 他自家渾橫,周圍又聚起些喜鑽營牟利的“衙內鑽”——這些狗腿子那是好主意沒有,為非作歹一個頂倆,又常狐假虎威,這郎衙內地名聲便就越發壞了起來。

九爺瞧見郎衙內來便是一皺眉,又見郎衙內身後跟著陸家三爺陸紹虞,他更是不爽了。 陸紹虞算不上不學無術,卻是好腦子不往正地方用,功名的沒有,卻是標準衙內鑽,就靠糊著這群衙內們逞威風。 九爺本就瞧不起他,想到這樣人還妄圖娶自家七妹,心下更是憎惡。

這群人一來,席上氛圍就不大一樣了,兩派涇渭分明:想巴結的,都撲過去奉承說好話;不想巴結的,淡淡敬了酒,便依舊圍成一圈談自家的。

郎衙內與年家幾個公子都是認得的,見著九爺,便笑著以兄長自居,賢弟長賢弟短說了幾句,九爺只笑著敷衍一二,便說要解手,告辭出去。 出門前他還悄聲交代高談闊論紀淙書,準備準備一會兒就走。

紀淙書當時正和人辯著“何謂君子”。 尚在興頭上。 他自認清貴,也不甚喜這群京中權貴子弟,但見井水不犯河水,各人談各人地,毫不相干,也沒把這群人放在心上,雖點頭應了九爺。 卻是不以為然,繼續他地辯題。

九爺瞧著陸紹虞不順眼。 陸紹虞瞧著年家人還不順眼呢!

他實心誠意要往年家提親,求娶七小姐,自覺得是十分抬舉年七小姐了——她再好,也不過是個庶出!他待她有情有義,娶為正妻,她就燒高香去吧,庶出女還想嫁到什麼人家?年家眼瞎。 不曉得他的好,回絕也就罷了,竟還拿庶出三房的庶出小姐來許他!!簡直是在羞辱他!!

陸紹虞雖是庶出,但因著母親是陸大人的心尖子,打小也是備受寵愛,事事不比嫡出子差,他便始終以正經的陸家公子爺自居,然到底是庶出身份。 這身份也不是他不說、他不承認就能抹掉的。 那便成了一種陰影,自卑與自傲混雜在一起,讓他對自家身份問題無比敏感。

奇恥大辱!奇恥大辱!!他每想起來這婚事來就忿恨不已,瞧著年家人就覺得格外的可惡。

今天見到年家九爺,他就已經是帶了三分不快,而年九竟還視他於無物。 與郎衙內說了兩句話,跟沒瞧見他一樣就過去了,他這火氣立時漲了七分,恨不得上去打年九一頓,讓其跪地求饒,知道尊重他這陸家公子爺!

他這邊生悶氣,那邊紀淙書剛好辯到興頭上,聲音高了起來,郎衙內一干人地注意力也就被吸引了過去。

陸紹虞在元宵節帶著弟、妹看燈時,與紀淙書有過一面之緣。 知道他是年家親戚。 沒什麼家世,只為趕考過來投靠。 也知道這是個呆子。 他聽了一會兒,聽紀淙書唾沫橫飛講著“君子以儉德闢難,不可榮以祿”,不由牽了牽嘴角,年老九不是捧著這呆子麼,那就拿這呆子滅一滅年老九的氣焰!

因見郎衙內饒有興趣地瞧著紀淙書,陸紹虞便往一旁湊趣道:“這呆子真是呆地,聖人云,‘君子謀道不謀食’。 然這謀道終為的什麼?那下話就是,‘學也,祿在其中矣。 ’怎地君子就不得謀榮祿了?您說是不是?”

郎衙內腦子就是鏽的,轉一下都往下掉鏽渣子,他略尋思一下,就點頭稱是,只覺得紀淙書說得漏洞百出,周圍那群庸才居然還頻頻點頭,實在沒道理,自家也是喝高了點兒,只想著駁倒幾個舉子顯擺顯擺自家“學識”,便拎著酒壺酒盅就過去了,說是去論理,卻跟划拳似的定下規矩,辯不過的人就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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