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諒垂下眼瞼,微點了下頭。 夏小滿給茴香使了個眼色,茴香忙應聲過來,帶了採豈下去。
夏小滿瞧著倆人走了,回身坐到年諒床邊進入看戲狀態,瞧采蘩還能出什麼么蛾子。 采蘩聽牆角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有的沒地地,像防家賊似的防著她。 夏小滿瞄了眼年諒,相貌是不錯,可漂亮能當飯吃?何況是個男人!更要命的是這是個病秧子,說句難聽的,指不上什麼時候一蹬腿去了,這群人就算巴上做小老婆了,又能得什麼好?
她理解她們想過好日子的心態,可無法理解這些人對好日子的定義。
她想起她那便宜小妹夏秋令,初十那天她和夏家決裂,晚上壓根沒去吃飯,吃的自己街上買來的吃食,夏秋令卻是送了飯過來,沒太多言語,也沒有道歉,對於私拿她地衣裳首飾,只解釋了句想在姚家人面前體面點兒。
小孩子愛虛榮,她也不想和其計較,而想到其之後的命運,到底有點唏噓,並不是想拯救誰,她也拯救不了誰,只提醒道:“去姚家,是做妾。 ”
夏秋令只道:“姐,我想過好日子。 ”
她反問道:“做妾就會有好日子?”
夏秋令指了指那些衣物,亦反問:“姐不是過著好日子嗎?”
她再沒話說。 如果,這就是人家想要的好日子。 她還能說什麼呢?
夏小滿瞧著采蘩,不知道她是怎麼想地,也是隻圖穿金戴銀吃香喝辣嗎?可年諒不是那個會憐香惜玉的寶玉,除了對青櫻外,對餘下幾個並不親近,而對采蘩的態度最為鮮明,幾乎不理睬地。 她越撲上來,他越不理睬。 就這樣,她所圖的好日子能得到嗎?
年諒見茴香和採豈出去了,便向青櫻道:“去叫幾個婆子進來。 ”
青櫻不知他要做什麼,見他黑著臉,也不好問,忙就去叫人。
采蘩有點兒慌神,強作鎮定。 陪笑道:“爺和姨奶奶可要傳飯?”
年諒也不理。 待婆子進來,他一反平素的溫吞形象,神情凜然,聲音低沉,一連串的命令湧出口,全然不容抗拒,道:“采蘩東廂小裡間禁足。 沒我地話,不許叫出來。 回頭茶水飯食一律采菽給送。 旁人不許往那邊靠。 違者一併禁足。 ”
夏小滿目瞪口呆的瞧著年諒,這廝多暫這麼碴利了?
青櫻也有些吃驚,不知道采蘩哪裡衝撞了主子,主子素來對下人發火都十分罕見,責罰近乎沒有,這次竟然……
采蘩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帶著十二萬分的委屈,調子拐了十八個彎,喚了聲:“爺~~……”
夏小滿本來還覺得她罪不至此,聽牆角這事雖然犯忌諱,但自古有之,幾乎無可避免。 而且,畢竟她和年諒說的又不是什麼國家機密,采蘩不知前事,便聽去了,也沒什麼吧。 她原以為也就訓斥一頓。 甚至打幾下子給個教訓也就罷了。 這關小黑屋……她怎麼覺得這麼不人道呢?然而她那剛剛萌芽的善心才露了尖尖角,就被采蘩那十八拐地調子給磨得溜平。 她打了個冷戰,咬了咬牙,——關小黑屋!關到那廝舌頭平整了為止!!
年諒瞧了眼青櫻,冷冷道:“還不帶她下去?”
青櫻有些為難,倒不是這丫鬟怎樣,畢竟還要給她身後人個面子。 但年諒這邊顯然在氣頭上,也勸不得,便轉而向采蘩道:“也聽見了。 走吧。 ”
采蘩面露懼色,卻不肯下跪求饒,依舊頂著一雙明亮亮水汪汪地大眼睛,死死盯著年諒,聲音打著卷兒,辯道:“爺~~!!奴婢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