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年,初春後,春雨甘霖澆灌滿園,竹子突然迅速生長起來,破土而出,每日瘋長,”
裴西遒側了身子,靜靜與她對視,目光曄曄生熠。
“就有了現在的,一片繁林。”
戚窈窈避開了他的視線,像個落荒而逃的賊。
她岔開話頭,“司空贖下我,帶我來此地,是為——”
“今日什麼都不說了,”他笑意溫煦,而琥珀瞳裡流轉的目光,卻鋒利得,好似能瞬間洞穿她內心,“你先好好休息。一夜顛沛,若再多思慮,身子骨該熬不住了。”
她尬尬應喏,又聽他道:
“還不曾問過女郎名姓。”
“窈窈,”她囁嚅,“戚窈窈。”
他不感意外,只欣然流露出讚許:“窈窕淑女,今終得相見矣。”
“我娘為我取的。”她掐著指尖,小聲說道。
抬首但見他眼神愣怔,她又飛快地補上一句:“我已記不得其他任何……獨知我娘,為我取了這名字。”
裴西遒回過神來。
旋即低眉淺笑。
“窈窈,”他喚她,聲音低沉而幽邃,像輕煙繚繞她耳畔,又似鐘鼓迴盪她心間。
輕而易舉,驚起她心頭浪千疊。
“鄙人是否,能以此稱呼女郎?”他滿面坦然,疏淡有禮。
戚窈窈覺得,自己的舌頭好像都能打成了結,“司、司空……”
“怎的總這般生分,”裴西遒似是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叫我雁回即可,勿復以官職而稱。”
雁回,是他的字。
她剛想推諉,言曰“安敢不敬當朝宰輔”,他便示意她終止話題。
“先安置下來,歇息片刻罷,”他說,“鄙人常居書房。若有需要,可隨時來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