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笑了,又小了聲恍若呢喃:“可惜良辰美景、歡娛地。只恁空憔悴。”
一曲唱罷,在江水那換熱手巾敷臉又按摩穴位的“伺候”下,鹿銜已經香甜地睡了過去。
江水摸著手巾又涼了些,輕手輕腳取下來,又放在熱水裡擰了幾下,給鹿銜擦去遺留的水漬。
然後端著水盆拎著水桶到一旁,好讓夜裡萬一鹿銜起身不至於踩到。
她熄滅了一盞燭火,替鹿銜掖了掖被角,又端著僅剩的一盞燭燈走到自己的窗邊。
將燈放在自己床邊,江水就著微弱的燭光繼續讀書。
他鄉起遠風,露掛行秋色。
江水將書翻過一頁,看得並不是很入神,她在梳理白日裡鹿銜的話。
是自己這一路上所遇一切,必然有人在暗中謀劃,可之前便斷定不是衝著自己來的。
耿玉兒先前所說“秋鷺”“秋蕪”必然是兩個女子的名諱,如此相近,而她所知的各大派沒有以秋字為輩分的。
一般的小門小派,想來也沒這麼大的手筆。
且耿玉兒與她們並不熟悉,今日鹿銜的到來也證明並非魔教中人。
他託鹿銜的口來說不可輕信旁人?
一者,他怎麼知道鹿銜會來找自己?
二者,若是自己即將遇到的人,以耿玉兒在背後人之間的份量,應當也是不知曉得,他卻偏偏篤定?
江水又掩飾地翻過了一頁,眼色黯黯。
鹿銜容教教主口中的“除了收為己用,便是除之後快”也十分有意思。
“難道兜兜轉轉,還是逸王?”江水不禁呢喃道。
可是為何偏偏是自己?
因為那日山洞之中,堪破了他的計謀?
若說收為己用,又緣何不試探便直接下死手?
江水直覺告訴自己,還有什麼自己沒有注意到的被忽視了,而且一個王爺的計謀遠不該被自己輕易堪破。
到底是為什麼?
思量太多,江水吹滅了最後一盞燈,還打坐著迴轉精神。
霜天松影階前暗,朔風懷冰百年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