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老爺早與寸亦劍商議過,若是有一天她真的決意要離開,東南西北中只有南門會有家中助力。
若是選了其他的,他便再也不管。
被問及欲往何處去時,寸亦劍低聲笑道:“一路北去。”
她將容貌遮掩住,文弱書生裝扮,但憑筆墨一路北上,死生不論。
若是連京州都無緣,亦劍也不配做先生的弟子。只是——“懇請先生留在九楹,弟子此生必然歸來。”
張張口,寸亦劍嚥下了原本的話,掀衣而跪:“亦劍絕不負先生心血。”
魏呈蕭伸出手想摸摸她的鬢髮,卻顫顫許久落在她的手臂下,將寸亦劍扶起。
二人對視,各含淚光。
寸亦劍走時只看青天,闊步前行。
魏呈蕭掩門,俯下身將散落紙張一一收攏整齊,看見了寸亦劍落下的一小塊貼在額間的花鈿,花鈿後呵膠還未微著。
怎麼就讓她這麼匆忙走了呢?
至少......
再同他喝一杯酒吧。
江水捧著畫回了寸府,在寸府門口迎面遇見了寸老爺,翹首等著什麼。
說起來,寸家大小姐去遊方了,那兩日後的喜宴怎麼辦?
江水突然想起來這一茬,也沒敢去問寸老闆,回到房中看寸之鑑醒了坐在椅子上擺弄手指十分無聊的樣子,而越生桑則坐在一旁似乎是在等她。
與越生桑打了聲招呼,她先問了寸之鑑:“小之鑑,問你個事兒。”
寸之鑑笑嘻嘻地看著江水:“大俠你問,我肯定知無不言。”
將畫卷放在桌上,她問道:“你姐姐若是真的走了,兩日後不是要登繡樓拋繡球麼,這可怎麼辦?”
聽見是這個話題,寸之鑑撓撓頭。
他撇著嘴說:“爹說直接告訴人家姐姐生病了,算命的說十年之內不宜嫁人。”
十年?
看來這個寸老爺也是個明朗人物。
寸之鑑又突然想起來了,眼睛亮晶晶地問:“對啦,大俠你看見姐姐了沒有啊?”
江水回答道:“嗯,你姐姐說要去京州。”
只見寸亦劍一臉失望卻又理所當然的表情:“我就知道,姐姐肯定是想去京州的,早知道昨天死也要把陳先生綁回家來。”
江水奇道:“陳先生在家你姐姐便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