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音看了她一眼,大抵猜到正是謖復霖令她過來的。
走到半路的時候凡音徹底失去了意識,再醒來已經身在陌生的臥榻上,她的身邊坐著一個人。
“醒了?”
“沉憶王。”
“你到底是怎麼傷的如此重?”
凡音支起身緊張的看著他,“你請了太醫?”
“我當然沒有那樣傻去請了太醫。是我這裡有母后以前留下的宮婢,曾是醫女出身。她說你體內周正已大亂,活不過半年?”
“醫者多唬人之言。”看來離開西荒以後她確實調理的不當,本來阿巫所言的時日還有整一年呢。
“沉憶王是怎麼知道我有難的?”
“央帝要殺了你?”
凡音默然以對。她萬萬沒有想到謖畢淵心思已經狠到如此地步。那與她先前所認識的六皇子已是截然不同的兩人。
果然帝位是很可怕的東西,它能吞噬人心,讓人在情不自已中迷失本性。
……
謖畢淵獨自坐在冰冷的書房之中,周圍一片陰暗,他連暖爐都沒有叫人點上。
他感覺到冷,全身的冷。
太后宮裡的婢女剛剛離去,母后命人做了長春圓,是小時候逢年過節才會偷偷做給他吃的點心。
可是他一口都吃不下,那是小時候僅有的美好記憶之一,他不想輕易的被母后親手毀掉。
曾經什麼都替他著想,什麼都以他為先,甚至為了保護他不惜犧牲自己的母后,如今卻真正大變了一個人。
母后每次請他過去吃點心,亦或是派人送來點心,背後居然有懷有各種各樣的目的。
或者是這個舅舅有求於他,或者是那個二叔公為子謀職。他是央帝,卻成了他們眼中賣官的商販。
他一次次的提醒母親,自己的帝位來之不易,自己的政權至今未鞏固。
他手中無兵無將無心腹之人,連想要控制住自己的皇后,還必須動用國庫去外面請來江湖盲流。
這樣的帝王無異於火上烤冰,底隨時都會穿的。
他開始感到深深的懷疑,當年的父親奪位稱帝的時候是怎麼熬過來的。
“太后到——”
外院裡傳來了通報聲,謖畢淵這才凝聚回眼眸的焦點。
慢慢的起身點亮了肘邊的燭火。
太后徑自推門進來了。以前的母親是去任何地方都會怯懦的等候在門外,直到通報完的宮人回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