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氏咳的上氣不接下氣,好像隨時會斷氣死去。沈妗這才發現,呂氏現在頭髮稀疏,多了許多白髮,細密的皺眉爬在臉上,眼睛凹陷,顴骨突出……什麼時候呂氏老了這麼多了?
呂氏氣若游絲:“帶……帶我去見見你大哥。”
沈妗眼淚一顆顆掉落下來,凌厲的眼神往一旁掃過去:“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將母親扶起來!”
含翠和凝翠心下一慌,忙扶起呂氏。
沈序一回到府上,就來看望沈明汮了,不曾想呂氏不經他同意就出了院子。
他沉容道:“你來做什麼?”
呂氏有氣無力道:“我來看看汮兒不行嗎?”
沈序不置可否,只是吩咐人好好照顧沈明汮。
沈明汮側躺在床上,面無血色,頭髮被汗水打溼。就算在昏迷中,仍是眉頭緊鎖,極為痛苦的樣子。
“沈序。”呂氏眼看著沈明汮被糟蹋成這個樣子,泣不成聲,“沈序,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辦?”
沈序停下腳步:“什麼怎麼辦?”
呂氏緩緩站起身,質問道:“汮兒原本是多麼神采卓然的一個人,被害成這個樣子,又淪為街頭巷尾的笑柄,你不打算為他討回公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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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序不耐煩道:“安陽澤是永康侯府的公子,我能拿他怎麼辦?”
“安陽澤是永康侯府的人不假,可汮兒也是定遠侯府的大公子,你若真心想為他討回公道不是沒有辦法,可你為何不去做?”
沈序拂袖,聲音冷厲卻隱含著幾分心虛:“安家是景王的母族,我只是個四品官,如何敢得罪?”
呂氏撐著瘦弱的身軀,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冷笑道:“你還想瞞著我嗎?我和你多年夫妻,你是什麼人我還不清楚嗎?若非安家許了你足夠的好處,你怎麼會吃這個啞巴虧?”
沈序被戳中了心思,色厲內荏道:“胡說八道,我看你是病糊塗了。來人,還不快將夫人扶回去,不准她再出來!”
言罷,就拂袖而去。
呂氏扯著他的袖子,聲嘶力竭道:“你這個殺千刀的,有你這麼做父親的嗎?為了一個戶部尚書,你眼睜睜看著汮兒受這種侮辱!你怎麼能那麼自私,那麼冷酷無情……”
說著說著,她眼淚流淌下來,不斷捶打著沈序。
沈妗猛然回頭盯著沈序:“父親,母親說的是真的嗎?”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沒什麼好隱瞞的了。
沈序抽回袖子,將呂氏推倒在地:“我這也是為二房好。若是事情鬧大了,咱們不一定能討回公道,還不如暫時妥協。不答應永康侯的條件,我就永遠是個四品官,答應了永康侯的條件,我不但會成為正二品大員,還能成為景王的人,得到的好處是數不盡的。
就是以後汮兒步入仕途,也更為順利。如今妗兒的名聲毀了,不好嫁入高門,若我成了戶部尚書,妗兒就能嫁個好人家了,這不也是你想看到的嗎?”
呂氏“呸”了一聲:“別說的這麼冠冕堂皇,你分明是為了自己。寡廉鮮恥、狼心狗肺,我真後悔當初嫁給你!”
沈序擦了擦臉上的口水,譏笑道:“你若是想自請下堂,我也不介意給你一紙休書。反正你的名聲已經完了,沒了你也對二房對沈家造不成什麼影響!”
呂氏只是在氣頭上,隨口一說,沒想到沈序真的要休了她。
她從地上爬起來又要去打他,沈序側身躲過,大罵道:“潑婦,潑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