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答應,日後一旦被知府大人識破,項上的這顆人頭勢必要搬搬家,但若是不答應,眼目前這一關恐怕都過不去。
他彷彿陷入了一個難以逃離的藻澤,無論是答應,或是不答應,都難逃死罪。
前有狼,後有虎,他究竟該如何選擇呢?
“若是你覺得為難,那就算了吧!”汪輝祖面無表情地從官差手裡拿走判決書,準備一撕了之。
官差與縣令二人頓時慌了神,口中同時喊著不要,準備伸手阻止。人一著急就容易慌,一慌,就容易出亂子。這不,官差一著急便忘記了右手受傷的事兒,直接驚呼著用受了傷的手去搶那張判決書。
顯然,魏廷夔比他更慌,所以出手更快力道更足,這一把抓過去,直接就抓出了一陣鬼哭狼嚎。
“怎麼了?”汪輝祖被驚得直接鬆了手。
“汪師爺,求求你,求求你別撕好嗎?我動手還不成嗎?”官差舉著那隻被撕破皮的手哀求道。
“你這手……”汪輝祖指著他那隻被抓得慘不忍睹的手,眼中掠過一絲不忍。不知何時,他被燙過的手早已鼓起一個大水泡,而魏廷夔卻不偏不倚地直接給他抓破了,這會兒正在吧嗒吧嗒地沿著他的手腕往下滴。
“這手我動!”官差用近乎哀求的聲音說。
“依我看,你最好別動!”汪輝祖死死地盯著他的手,微微皺起了眉。
“剛才是我的錯,我已經想通了,這手我必須動,它若不動,恐怕我這脖子就得動了!”官差委屈地說。
“你若再不挪開,恐怕這張紙又要被你這隻手廢了!”汪輝祖說。
官差這才想起剛才被抓時的撕心裂肺,低頭一看,手早已被抓得皮肉分離、慘不忍睹。
這一看不要緊,頓時被自己嚇個半死,屋子裡再次響起殺豬般的嚎叫。
“郎中,趕緊過來替這位官爺療傷!” 魏廷夔轉身朝著身後戰戰兢兢的郎中揮了揮手。
“是!”郎中抱著藥箱子衝了過來。
剪皮,消毒,敷藥,包紮,郎中有條不紊地一一進行著,等他纏完最後一層布條時,官差迅速地從汪輝祖手中搶過判決書,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拽在手裡死死不放。
“魏大人,汪師爺,我準備動手了!”官差咬了咬下唇,看來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
“恩,記住我跟你說的!”汪輝祖不放心地叮囑道。
“記住了!”官差笨拙地將判決書塞進懷裡,扭頭離開了縣衙。
“汪師爺,你確定這麼做不會有什麼問題嗎?” 魏廷夔看著官差離去的背影略有擔憂地問。雖然他相信汪輝祖的能力,但更懼怕知府大人的威力。
“是他知府大人的眼睛有問題,與你我有什麼干係?”汪輝祖微微一笑道。
“之前的那份判決書……” 魏廷夔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