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在街頭安安心心要了兩個月的飯,確認無人將他認出,也基本無人再心心念念想要捉拿他後,他才慢慢往北去。
他又用了半年的時間,從浙東一步步走到了荊溪。
一到荊溪,他就被刺激了。
碼頭上,依舊還是程家的天下。程家名號的鋪子依舊買賣紅火。陶市翻大了一倍不止。南來北往的客商比六七年前還多了不少。
荊溪街頭走一圈,充耳都是“程家”、“程紫玉”、“郡主”……那些字眼。程家的名望更甚了。程家的工坊還擴建了。
他甚至發現,荊溪的叫花子都比一般地方少。
因為有善堂!
媽的!他忍不住呸罵出聲。
怕引起注意,他連叫花子都做不下去了。
他倒是想去善堂蹭吃住,畢竟在他眼裡,那根本就是他的銀子辦起來的。可他不能去,荊溪熟人多,怕被認出。
他在程家附近的街道蹲了兩天,倒是叫他看到何氏光鮮出行置辦家中用品,揮手間,就是幾百兩的來去。
他瞧見親爹健碩往來於陶市,與幾個老客商談笑風生,說話間,便是上千兩的買賣……
若說恨,除了程紫玉,他最恨的便是何氏和老頭子了。
一個是他的妻子,一個是他的親爹,他應該是他們的至親和依靠,可他兩個做了什麼?直接將他逐出了家門,一個冷酷一個偏心,無情無義,毫無廉恥!
若是可以,他真想上去扣住兩人綁到深山,讓他們嚐嚐他受過的苦,遭過的罪,慢慢折磨他們……
可到底是不一樣了。
他們出入都有護衛呢!
他根本就靠不近。
程明兒子滿月辦酒那日,他更是差點吐血。
那麼個沒用到底,只知花天酒地的垃圾,去年風光大婚之事他聽說了,怎麼連孩子滿月還那麼隆重?聽說新娘子是個年輕姑娘,還真是能生。這麼快就有了。
程明和他夫人衣著華麗,滿面春風在程府門前施面派糖的場景深深刺痛了程睿。
連個廢物都有美妻小兒相伴,有眾人祝福,所有人都幸福。
除了他,除了他!
晚上回土地廟,居然還有程家下人來分發食物,給了他一隻雞腿、兩隻喜蛋、一把花生和一把喜糖?
哈,真是闊綽啊!
這一切,都該是他的!
他的!
他們偷走了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