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軍將這種聲音聽了不知多少次,自然知道是何物發出。
按照操練方法,這時候便是盾牌手上前一步以盾陣硬接保護步兵。
可是這些盾牌手此時都已沒了氣力,行動不如往日敏捷,何況這時候射來的也不是箭而是弩!關中多騎江淮善弩,原本驍果軍中最善於操控硬弩的乃是江淮子弟。
關中騎兵與江淮弩手,為驍果軍中一時瑜亮。
但是今晚隨著來家父子陣亡,原驍果軍中的江淮弩手已經覆滅,其索用的勁弩也大多成為關中驍果的戰利品,方才司馬德勘下令便是將這些弩弓拿出來作為對付獨孤開遠及其部下的武器。
江淮驍果所用的皆為軍中勁弩,速度既快力道也強,其弩矢更是精鐵所制,足以洞穿幾層鎧甲。
伴隨著一陣弩弦鬆動,成排的弩矢劃破長空,毫不費力地貫入獨孤開遠及其部下體內。
弩矢先是穿透鎧甲隨後又射破徵袍,最後擊穿皮肉、骨骼深入軀體之內。
那些本該為穿戴者提供防護的甲冑具裝,在這些弩箭面前如同紙糊一般脆弱毫無遮護之力。
隨著弩箭入體,獨孤開遠的身形踉蹌而退,直刀脫手人隨之跌坐於地。
本就筋疲力盡的身軀,此時更是半點力氣也提不起來,掙扎著想要起身,可是卻半點力氣也提不起來。
氣力伴隨著血液順著創口噴濺而出,劇烈的疼痛讓獨孤開遠忍不住痛撥出聲,可是嘴唇上下翕動卻發不出聲音,只有陣陣“嗬嗬”之聲傳出。
甲葉鏗鏘,刀柄碰撞。
宇文化及在一眾甲士簇擁下來到獨孤開遠面前,眼神既是憐憫又有幾分嘲諷意味,嘖舌道:“以你這身本領,若是肯識時務,又何必鬧到今天這般模樣?”
獨孤開遠怒視宇文化及,想要鼓起最後的一點力氣向前撲擊,可是他的氣力已經為方才的苦戰以及幾枚奪命弩矢奪去,饒是雙目瞪得幾乎凸出眶外,身形依舊癱在那裡動彈不得。
宇文化及冷笑一聲:“好生看著,看某怎麼斬下那昏君的人頭。”
隨後大步流星,朝著小樓內走去。
方才這一輪勁弩,獨孤開遠以及其殘存部下大半被射殺當場,僥倖未死的幾人,也因為陣型散亂抵擋不住四面八方的兵器被砍翻在地。
是以宇文化及這一路如入無人之境暢通無阻,踩著這些將士的屍體,直接來到小樓之內。
作為楊廣曾經的寵臣,宇文化及也曾來過小樓幾次,於環境並不陌生。
見樓內並無他人,算定內侍不是逃了便是殉難。
包括那些神秘莫測的武監,在守衛迷樓的戰鬥中也已折損殆盡,自己不必擔心遇到什麼阻礙。
想到此處膽氣頓起,臉上露出一絲冷笑,掌中直刀輕輕敲打著樓板,口內說道:“聖人,臣宇文化及前來拜見!不知聖人龍體可安?
為何不肯現身相見?”
他邊說話邊順著樓梯向上走去,臉上滿是得意自滿之色。
可是就在他的右腳剛剛踏上二樓樓板的剎那,一道白光陡然在宇文化及面前升起。
早已藏身暗處的刺客,從方才一直隱忍不發,等的便是這個機會。
哪怕今晚註定要死,也要拖著宇文化及這個元兇同歸於盡。
寶刀出手勢如破竹,積蓄多時滿含殺意與決絕的一刀,朝著宇文化及迎頭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