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覺得心累,他這人能想不到,非在這裡胡攪蠻纏,如果罵他,白露倒是不怕得罪人,可既然對方是故意的,那永遠叫不醒裝睡的人,罵了也是白罵。
高鶴見她一副我懶怠搭理你的模樣,不覺生氣,反而覺得貼近,於是滿臉笑意道:
“你別嫌棄我啊,我也是一個常人,每日就那麼點精力,光應付那些大臣就累死了,母親不願意進宮,你也不願意進宮,整個宮裡就是一幫子奴才宮女,要不然就是侍衛和統領,我連緩口氣的地方都沒有。”
白露硬邦邦道:
“那就廣選秀女好了。”
高鶴苦笑道:
“我連皇後都沒有,選什麼秀,”
頓了頓趕緊補充道,
“再說我只要你一個皇後就行了,其他的什麼都不要,弄那麼多幹嘛,說是綿延子嗣,不過是為了平衡朝政或者自己貪戀美色,我既不貪色,也不需要用自己的婚事來平衡朝政,那都是無能的皇帝才會如此。”
白露不由瞥他一眼,高鶴笑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父皇也是嘛,對,他就是,不然我跟母親何必如此委屈……”
說到這難免黯然神傷,若是從前他這般坦白,白露說不定還會悸動一下,可如今再如何,她都不想改變心意了。
高鶴見她面色如常,不禁感慨道:
“阿露,你對我如何這般狠心了……”
語音低微,帶了絲哀傷和委屈,白露脫口道:
“不狠心,就只能等著再次傷心,你剛也說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其實何止這個,心力情感,都是有限的,我給你的那一份,都被你給磨沒了。”
高鶴愣住了,喃喃了一句“磨沒了……?”
白露本不欲跟他談及這種男女之事,省的又糾纏不清,於是不再理會,徑自站起身道:
“夜深了,陛下請回吧。”
說完就徑自離開了。
高鶴下意識站起身攔住她,要擱往常早就上手摟抱了,但剛上前一步見對方立馬後退一步,顯出警惕的表情,一副防範疏離的姿態。
當即心下一緊,那些被刻意遺忘的事情,就忽然一一浮現在腦海裡,是啊,他做的太多太錯了,但最錯的,其實是他的態度。
從開始到後來,他對白露就是高高在上漫不經心的態度,起初是因為對方的身份,不過一介農女,抬她做個侍妾都是高攀了。
後來,是因為對她的唾手可得輕而易舉,覺得無論如何反正都是他的人了。
第一次開始緊張,是她竟然冒著閨譽盡毀的風險,來跟他退婚,但這緊張,在她因為聽到他受傷,而妥協回來時,又恢複成有恃無恐了。
說來說去,他沒有好好珍惜。
高鶴的心裡悶悶的,語音低沉道:
“我也不敢乞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了,但你能別這麼排斥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