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鶴哪裡會不知道,若是皇帝沒有子嗣,那大臣們在表達忠誠度時,就會大打折扣。
因為誰知道下一個皇帝是誰?誰又知道下一個皇帝會突然上位?特別是老臣,往往因為給家族未來鋪路,會直接讓有出息的子孫去伺候儲君,而非今上。
也就是說,若是從藩王處過繼,很容易造成臣子異心,若是對方趁機起兵之類,肯定有人會叛變。
這種心理,可謂是臣之常情了。
高鶴沉默了半晌,只說若真過繼,會做好準備的,碧璽知道了他的決心,但自從見識了他篡位的手段,那是萬分信任,遂沒再多說什麼了。
而他從鬱府出去,便直接去了傅宅。
高鵠病逝那天,他白日沒來,晚上也來了,因為這件事,本來準備拉荇萍一道睡的,也歇了這個念頭,反而坐在書房的書案前,像是特意等著他一般。
那晚一見面,白露就問了一句話:
“我實在沒法原諒你,看到你我就難過、就痛苦,就覺得生無可戀,你放了我行不行?”
高鶴的回答是:
“放開你,我就活不了了。”
白露嗤笑道:
“你這麼多年是怎麼活下來的?我倆聚少離多,你又是怎麼活過來的?”
高鶴坐到對面,道:
“以前有救下母親做信念,後來有風風光光的回到京城,讓父皇在天之靈看看,到底誰更有本事做信念,跟你分開沒關系,是覺得你還會回來……現在,一切都完結了,就剩好好補償你了。”
白露覺得他真是冥頑不靈,但也知道說不通了,遂道s:“那我原諒你了,我不需要你的補償,行不行?”
高鶴拉起她的手,有些語無倫次道:
“放開你,我就真活不了了,我連高鵠都放過了,本來我還想讓汪驪葬到皇陵,去跟父皇一個墓xue,他活的時候不承認母親的和離書,死的之後託夢給母親,我就想讓他知道,他是多麼可笑,現在覺得,都無所謂了,”
頓了頓將白露的手放到嘴邊吻了一下,
“你可憐可憐我吧,沒有你,我就不想活了……”
如果沒有她因為下毒導致不孕的事情,白露真會以為他是在惺惺作態,這般矯揉做作的話,恐怕只有那等真沉浸在風花雪月的小兒女才能說出。
可高鶴本質雖然還算重感情,但真不是吟風弄月傷春悲秋的人。
最開始的時候,若不是需要利用她,他根本不屑,也沒心情來跟她玩那些兒女情長,現如今這般姿態,白露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了。
這之後高鶴每晚都會過來,因為白日有時候並不止要看奏摺,還要召見大臣,在傅宅實在不方便,但為了晚上能早點過來,他白日就更加繁忙了。
有時候他甚至為了盡早處理完政事,連吃飯都是在禦書房隨意的解決,以至於衛漁每次跟他過來,都要給他加餐,當然,為了讓他吃,都要經白露手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