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敢,皇上,您,您不是擔心臣坐大權勢,”廖無春支支吾吾,“然後,然後對您不利。”
“那是與朕商量,對朕不利,”皇帝反問,“還是你自己謀求,勾結朕親指的侄媳婦,拉攏朕的侄兒,欺瞞君上,更對朕不利?”
廖無春不敢再往下說,抿著唇低眉。
原來皇帝並非說不出什麼
“你跟隨朕多年,就不必像你的同僚一樣,什麼事都靠猜著朕的心思,朕就明告訴你。”
皇帝直言:“朕也不喜歡商星橋,也想把東廠西廠都給你管,可史書上是錚錚的事實,宦官坐大,突然政變,朕當是半點防範都沒有了,隨便放一個商星橋就是為了壓制你,你要明白,朝堂上,皇庭裡,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被背叛,朕是中意你,但不能放任你,明白嗎?”
廖無春點頭。
“現在朕願意與你商議,是因為朕找到了更好制約你的辦法。”
皇帝勾唇:“你與朕做個交易,朕把西廠也給你,如果你敢犯一點錯,那朕就會毫不猶疑地殺了駱青山,可以嗎?”
“不,”廖無春慌忙搖頭,“皇上,不要。”
皇帝把常常放在手裡盤玩的蜜蠟串摔在金龍案上:“你求的,朕已經給了你,那就由不得你了。”
此時江府內,江翎瑜還抱著在懷裡熟睡的唐煦遙,他睡了許久,還不見醒轉,房門突然“砰”地一聲,驚得江翎瑜支起身子來看,竟是自己和唐煦遙共同在市集上挑選的那條狗撞開房門進來,渾身濕漉漉的,跑得哼哧哼哧的,吐著舌頭,盯著江翎瑜看,緊接著是唐禮追進來:“抱歉夫人,我沒看住它,非要過來,外頭水深,我也追不上,我這就把它弄出去。”
“不必,讓他在這裡待著就好,你且拿東西給它擦擦身子,”江翎瑜道,“待做完這些小事,你就回去歇息吧,讓江玉和你一塊去,那麼大的雨天,不必操勞了,當心淋壞了身子。”
唐禮道謝,又想為著江翎瑜替自己說話的事感謝一下,江翎瑜抬起素手,食指豎在唇前,做了這樣噤聲的動作。
“回去吧,”江翎瑜繼續撫著唐煦遙的背,“還下雨呢,記得回去換一身衣服,把濕的鞋襪換也下去,既是高門大戶的管家,就不要苛待自己。”
唐禮滿眼感激,跑出去拿了一張棉布,把狗仔仔細細地擦了一遍,直到那厚毛幾乎幹了,狗身上許多地方摸起來軟乎乎的,並不濕手,這才出去。
江翎瑜一隻手在唐煦遙頸下,他枕著枕頭,這樣不會壓著胳膊,加之江翎瑜覺得這樣待著很舒服,兩個人就時常這樣睡,這手垂在外頭,狗過來嗅一嗅江翎瑜的指尖,等著這漂亮的手來抓揉自己的腦袋。
狗看著眼前的素手,尾巴搖啊搖,哼哼唧唧。
江翎瑜揉著狗耳朵,柔聲問:“你怎麼過來啦,有事?還是想我?”
狗很乖,不亂抓也不亂跑,就坐在床邊,讓江翎瑜摸著,嗓子裡哼哼叫,彷彿知道唐煦遙在睡覺,撒嬌聲很小很小。
“想我了?”
江翎瑜也不知道它能不能聽懂人說話,只是把它當成小孩似的說話:“那你以前怎麼不來看我,只知道陪著你哥哥玩?這倒是和我小時候一樣,有哥哥在,就是最好的光景,那我原諒你啦,以後想我就來找我。”
“霖兒,我也覺得有弟弟在就是幼時最好的光景。”
唐煦遙不知何時醒了,睡得太久,嗓子都啞了,輕聲問他:“你還生我的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