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
江翎瑜沒抬眼,卷翹的睫毛輕顫,拿著一條小銀棒打香椽,嗓音慵懶:“聞聞這屋裡可香麼?”
唐煦遙這才注意到,臥房裡有薄煙飄過,淡香繞梁,像是十月金秋時桂花園子裡的味。
“香,”唐煦遙將盛著琥珀核桃的小碟放在茶幾上,“燃的木樨香麼?”
“你怎麼知道呀?”
江翎瑜笑眼眯著,像明亮的彎月,放下小銀棒,拉著唐煦遙的手晃了晃:“你也懂香?”
“在京師時,我臥房裡用的薰香也是這個,先前聽你說很喜歡這個味道,我就只用這一種了,”唐煦遙坐在江翎瑜身後,伸過手摸摸他柔軟的腹部,不輕不重地環住他的腰,“寶貝,你的手熱了些,可是睡了一會子?”
“嗯,”江翎瑜將茶幾推遠了些,回過身撞進唐煦遙臂彎裡,柔聲撒嬌,“你去哪了,我等得都困了,睡醒了你也不在。”
“又讓寶貝醒來找不到我了,對不起。”
唐煦遙小臂撐在美人溫熱的腿彎下,另一隻手攬著他的背,穩穩地將他送進懷裡摟著,邊說著,邊吻他軟嫩的臉頰:“剛才有個同窗來了京府找我,說是敘舊,帶了一包酥肉,蓮花白,還有不少點心。”
江翎瑜眨著明眸,很好奇:“那你們關繫好嗎?”
“好個屁,”唐煦遙想起在南直隸的事,“嗤”一聲樂了,“這人叫袁正,我在南直隸與他結識,他父親當地官員,同在一個武堂內,我小時候沒有吃過炸酥肉這些零嘴,父母也不讓我吃,一次他帶來些,我覺得很香,多吃了兩塊,他可看不起我,直接一包都扔在我面前,說賞我的。”
江翎瑜似乎都猜到下文了,但還是想聽唐煦遙親口說,就抱著他的手臂晃了晃,追問:“之後?我從小就是混世魔王,忍那鳥氣呢,抄起那滿是葷油的紙包就扔到他臉上了,他哭著要找親爹,他親爹一來,正抬手要打我,我父親趕來,拿出郡王腰牌,嚇得他倆直接跪下,從此袁正就在武堂跪著迎接我,一直到我走才不必跪了。”
江翎瑜素手捂唇,笑得前仰後合,眼尾都讓薄淚洇濕了些,半天才緩上來:“笑得我,狗眼看人低的現世報,我算是見識了。”
這話聊過,唐煦遙捧著美人的臉蛋,指腹輕輕撥弄幾下,美人也沒吃過炸酥肉,睜大了眼睛看著唐煦遙:“簡寧,炸酥肉是什麼味的?”
“就是鹹的吧,許多年沒吃,我也忘了。”
唐煦遙唇角含笑,柔聲問江翎瑜:“寶貝想吃嗎,我讓唐禮去做些就是了。”
江翎瑜滿眼驚喜:“唐禮什麼都會?”
“是啊,”唐煦遙如實說,“剛自己一個人搬到現在住的府邸,就唐禮一個熟絡人,我挺想家的,愛吃家裡做的菜,唐禮一開始不會就拼命學,有時候還偷跑回我父親府上找大管家學,怕我想父母就整宿陪我聊天。”
“唐禮沒妻子沒家室,父母早亡,他特別溫和,有一回夜裡聊天他說漏了嘴,說喜歡孩子,看著我長大,早把我當成自己的孩子看待了,”唐煦遙沒有責備他的神色,溫聲說了句,“他真好。”
“郡王就算知道了,也不會怪他的。”
江翎瑜摟著唐煦遙的脖頸,輕吻他的唇瓣,算是一個沒有明說的安撫,也哄哄他:“我覺得平陽王應該也是個很溫和的人,畢竟他曾答應你在大疫之中留下來照顧我,平陽王與你雖跟皇帝沾親帶故,但你的門第很不像皇宮,教養是很好的。”
唐煦遙正要開口,適逢唐禮叩門,得了應允才進來:“主子,剛才袁正拿來的吃食怎麼辦,就是那些點心糕餅什麼的。”
“悉數扔了去。”
唐煦遙直接變臉,橫眉立目:“誰知道下毒沒有。”
唐禮頷首:“是。”
“去買些豬肉來,你去或是江玉去都行,他總不能連東西都買不好。”
唐煦遙吩咐說:“江大人沒吃過炸酥肉,你做些,跟銅鍋涮肉一起吃,調味記得只放椒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