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無春一見自己派到保定府的人過來就覺得不對:“莫羨派遣你的?”
“是,”茗兒將那木盒遞給廖無春,“主子,這是江大人說一定要呈去給皇上看的,關繫到保定府知府的各種罪證。”
廖無春皺眉:“有這等事?江大人到底有什麼樣的神通,能讓你將罪證堂而皇之地送出來?”
“他擔了很大的風險,差點把命都搭上了,”茗兒回頭看看四周,雖沒什麼人,但還是覺得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主子,這事還是私下詳細說吧。”
“行,”廖無春拿著箱子要去養心殿,臨行前吩咐茗兒,“你去我府上等著。”
這箱子太過於顯眼,廖無春進千步廊就難免會讓西廠太監看見,到時再報信給商星橋,其實沒多大的事,不過就是廖無春厭煩商星橋到了極點,要不如此,也不至於用左柱國這等光宗耀祖的加封來換江翎瑜插手此事。
進了養心殿,廖無春將箱子呈給皇帝,又退至不遠處,畢恭畢敬開口:“聖上,這是江大人冒死從保定府送出來的東西,他有交代,一定要您過目。”
“從保定府送出來有什麼可冒死的?”崇明帝想不明白,撂下摺子,將那精緻的木箱開啟,最頂上是一封信,下頭是一袋米和一袋鹽,先看信,再將兩個布袋子依次開啟,看到了裡頭如細沙一樣的白色石子。
這就是劉倪走私官鹽與糧食的罪證,鹽和米裡摻上石頭,那分量就可以偷,摻假的高價賣給百姓,剩下的錢糧鹽就都私藏在府上,如何不是萬金之數。
這不只是一粒粒的鹽和米,這是百姓的血,抹在銅板和銀票上,悉數進了劉倪的口袋。
崇明帝氣得怒喝:“豈有此理,父皇體諒劉倪從隴畝一路走上官場實為不易,讓他做了知府,他竟吃裡爬外做這些爛透了的事!”
廖無春故意多了句嘴:“聖上,這下可知江大人為何是冒死將罪證送出了麼?”
這句話是有些冒犯,不過崇明帝是不會跟廖無春這樣的美人發脾氣的,他甚至舉一反三:“你的意思是說,各府各司,都有將欽差大臣暗殺了事之舉?”
“臣不敢說。”
廖無春依舊不明著承認:“只是臣想著,要是哪出了一隻老鼠流竄,暗地裡怕是早就有一窩了。”
崇明帝臉色變了,直著眼想了半晌,冷笑一聲,吩咐廖無春:“把後軍都督府的左都督叫來,朕有事找他。”
後軍是五軍都督府之一,是專門駐紮京師,衛護政治中心的大軍,現在唐煦遙就在後軍都督府中任正二品要職,先前他帶兵打仗,可沒那麼好的福氣在朝廷養尊處優,廖無春尋思,這會子叫唐煦遙的頂頭上司來,肯定是有大事。
廖無春忙不疊答應了:“是,臣這就去。”
天黑透了,也該到了用膳的時辰,保定府內,唐煦遙睡得腦袋發懵,聞著飄進臥房裡的菜香,都不知道叫還在沉睡的江翎瑜,只是睜著眼看眼前一片黑暗,窗稜紙透出些模糊的光芒,唐煦遙倒是能借著這些昏暗的亮兒,看到江翎瑜臉上的輪廓。
唐禮不知道兩個人醒了沒,站在門前說了聲:“主子,到了用晚膳的時候了。”
唐煦遙沒答話,只覺得既然這樣,就該叫醒江翎瑜了,只是這會子實在迷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原本碰一碰江翎瑜就好,他竟掌心撐著床榻微微欠身,湊上去含住沉睡著的美人有些幹澀的唇瓣,將軟糯的舌頭一下子擠進他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