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翎瑜知道唐煦遙從不說謊,一定是真心話,聽到這總算寬心了些,可他心情不好,鬧得胃裡更難受了,時不時劇烈地擰一陣,江翎瑜皺著眉闔目,細密的眼簾垂著,他捂著胃,想安靜地躺一會,什麼都不願意說。
“還是胃疼得厲害嗎?”
唐煦遙讓江翎瑜的手背涼得一激靈,就怕他摸著肚子,要拿開他的手卻被擋開,唐煦遙的動作頓住,愣了一下,才又去握他細瘦的指頭,柔聲哄他:“霖兒手涼,我給霖兒揉揉肚子好不好?”
江翎瑜不理他,耷拉著腦袋,眼皮也緊闔著,唐煦遙見江翎瑜生悶氣,更輕聲細語地哄了:“霖兒,你看看我可好?別生氣了,你身子受不住。”
唐煦遙也不惱,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喊:“夫人?”
江翎瑜倏地睜開眼睛,有氣無力地質問:“我沒與你行成婚大禮,為何這樣喚我?”
“你一定是我的夫人,我要喚,”唐煦遙不給江翎瑜低頭將極美的唇瓣藏在被子裡的機會,搶先親上去,含在口中嘬吻,“我不放你走。”
江翎瑜沒有推開唐煦遙,揚著嫩白的頸子和他親吻,虎牙抵著他熱軟的唇瓣狠咬一口,刺出一股腥甜,唐煦遙依舊不躲,受著唇間的疼,手臂死死地捆住江翎瑜的身子。
“我不讓你走,霖兒。”
唐煦遙嘴裡含著血,湊近江翎瑜雪白的耳骨,虛聲說:“我想娶你,也想要你。”
江翎瑜讓唐煦遙唸叨地紅了臉,羞得無所適從,想從他懷裡掙脫:“我不嫁給你了,放開我。”
“我不放,”唐煦遙不為所動,被美人打疼了也不鬆手,固執地跟他重複,“霖兒,我愛你。”
江翎瑜累得喘不上氣,不再掙紮,很想休息一會,唐煦遙覺著懷裡抱著的美人身子軟了,猛地聯想起他遇刺後沒了意識的樣子,嚇壞了,瞪圓了眼睛,急忙給他揉心口:“心疾犯了嗎?”
“沒有,”江翎瑜推開唐煦遙的沉重的手臂,“我累了。”
唐煦遙唇角溢位絲縷血痕,江翎瑜見狀拿了條絹子給他,說得不冷不熱:“擦擦嘴上的血。”
唐煦遙接過絹子,疊成三折,稍微坐起來些,拿開身上的被子,順手給江翎瑜蓋嚴實了。臥房裡燭火被風颼得飄搖,明暗恍惚,唐煦遙身上的疤更顯眼了,肩上,腰上,心口上,沒有一絲贅肉的腹部也遍佈深深淺淺的刀痕,江翎瑜咬得狠,唇破得深,他吐出含在嘴裡的一口血,極快地洇濕了絲綢織造的白絹子。
江翎瑜目不轉睛地盯著唐煦遙,染了血的白絹子那麼刺眼,大片殷紅的花斑。
唐煦遙低頭吐淨口中殘血,動作很嫻熟,江翎瑜想,大抵他在邊關常常重傷成這樣,待刀口癒合,又要駕馬在黃沙裡疾馳,披著刀林劍雨,一次又一次從閻王手裡逃出來。
江翎瑜不忍再想這樣的情形,撩起眼皮,訥訥地喊他:“煦遙。”
唐煦遙拿絹子擦淨手上的血,循聲低頭看美人:“嗯?”
江翎瑜一隻細嫩的胳膊從被子裡伸出來,指尖朝著唐煦遙,唇瓣輕啟:“讓我抱抱你。”
唐煦遙探身扔了絹子,抻著被子躺回去,小心翼翼地靠近江翎瑜和他相擁,心口貼著,心跳一個沉穩結實,一個溫軟綿薄。
“霖兒,”唐煦遙唇角破了,血擦不淨,殘存絲縷殷紅,“我知道錯了。”
“我不怪你了。”
江翎瑜心軟,撫著唐煦遙寬厚的背,輕吻他頸下的鎖骨:“我看你身上的刀傷,心裡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