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翎瑜聽他說沒按著吩咐做,是有些生氣的,剛要開口問責,後文竟把江翎瑜的興致拉高了:“哦?”
江玉說:“我帶來了周竹深府上的錢谷師爺。”
“錢谷師爺,”江翎瑜眉頭輕蹙,看著唐煦遙小聲嘀咕,“周竹深府上的僕役能做什麼呢?”
唐煦遙也不知道這人具體能幹什麼用,隨口提醒了句:“夫人,這錢谷師爺可不是一般的僕役,實為一府之心腹,統領府庫銀兩,不過你我府上管家更加得力,管錢管事樣樣精通,從父母這就沒聘過師爺們,你許是不知道。”
唐煦遙確實是隨口提醒,可是實打實地讓江翎瑜抓住一個新的突破口,他很有些激動:“你說,要是周竹深真的貪髒款,錢谷師爺可能知道?”
“一定知道,”唐煦遙篤定,“而且是主要共犯。”
“那讓錢谷師爺把賬本捅出來,交給皇帝,”江翎瑜一下子坐起來,“周竹深可不就能被繩之以法了?”
“夫人,要是真的能有這麼簡單,”唐煦遙皺眉,“太傅不早就把他除掉了嗎,把人抓來一審就是了,加上賬本人贓並獲,那怎麼還能成了傳家寶,終其半生做不完的事,理不清的爛攤子,又到你手裡了?”
“也是,”江翎瑜本來坐直了身子,現在洩了氣似的含胸駝背,“周竹深到底厲害在哪啊,青綠局又不是他的。”
“叫他到正堂來審一下,”唐煦遙給美人出主意,順勢阿諛他,“這不就回到老本行了,夫人可是京師第一命官,審他不是輕而易舉?”
江翎瑜聽不慣唐煦遙拍馬屁,斜眸睨他:“你還說我是京師第一美人呢。”
“我就說,”唐煦遙不以為意,“我想怎麼誇就怎麼誇。”
“一會收拾你,”美人捏捏唐煦遙的鼻尖,小聲嚇唬他,見他一笑,又大聲開口,“江玉,讓他在正堂等候,我一會就去。”
唐煦遙輕扯美人的衣角,可憐兮兮的:“我也去。”
“去,”美人唇角含笑,勾著指頭撓撓唐煦遙的下巴,“叫人來給你換衣裳。”
唐煦遙腿腳不便,乘素輿讓人推著到了正堂,期間江翎瑜跟江玉問過以何種方式把人撈進來的,都交代清楚之後才一起進了屋,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烽木烊。
“為何不坐,”江翎瑜目不斜視,徑直走到方案邊,坐在左側的太師椅上,“是本部院的管家招待你不周麼?”
適時唐禮搬開右側太師椅,推著唐煦遙停在那,烽木烊也跟著循聲看看,把兩個人的容貌看清楚,這才頷首回話:“回柱國大人的話,管家們都很好,我一介草民,哪有資格坐在您府上的正堂裡。”
烽木烊不太認識江翎瑜,也不認識唐煦遙,只聽名號,未見其人,加上皇帝封了兩個柱國,又是打算共修百年之好的,叫柱國大人肯定不會有錯。
“隨你的便,”江翎瑜開口問話,“你們家主子,是當朝首輔,周竹深?”
烽木烊點頭:“是。”
“本部院有一事不明,”江翎瑜將心中積壓許久的疑慮問出來,“周竹深到底是什麼背景,竟成了大琰一塊誰也不敢碰的燙手山芋?”
“柱國大人,您可曾聽說大琰十二王,”烽木烊說,“其中七位親王,五位郡王。”
江翎瑜唇角微微翹起,向烽木烊引見:“本部院常年在府上臥病,不曾知道這許多事,你講就講,不要胡言亂語,因為本部院身邊這位將軍,正是平陽郡王之子。”
烽木烊聞言大駭,急忙向唐煦遙行禮,待他說過“好了”,才繼續講述:“親王中有兩位掌兵權,是旻親王和映親王,郡王裡就是祿郡王和平陽郡王。”
唐煦遙端坐,聽著烽木烊說,一直也未開口,因為他所說確實不虛,父親平陽郡王不但掌兵,地位僅次於那兩位親王,是大琰自建國之初到如今,唯一一位雙字封號的王爺,以表彰他為國的莫大貢獻。
唐煦遙默不作聲,江翎瑜聽來心裡都是暗自驚詫,他知道平陽郡王家身份顯赫,卻不知郡王能執掌兵權,如此看來,唐煦遙能在五軍都督府坐穩了正二品的椅子,跟他父親實在是分不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