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江玉最初猜的一樣,真是找樂子不給錢。
“那這麼著,”江玉笑盈盈的,“我拿兩塊雪花銀,給幾位官爺買酒喝,放了錢谷師爺可好?他也是個斯文人,怪沒面子的。”
江玉從錢袋拿出兩塊雪花銀來,一眾衙役眼睛都直了,為首的那個點頭如搗蒜:“好好,這就按您說的辦。”
衙役們接過雪花銀,七手八腳地把錢谷師爺推搡倒地,就一鬨而散了,江玉全然沒了剛才溫和,冷眉冷眼,抱著胳膊站在不遠處看著他慢吞吞地從滿是灰塵的地上爬起來。
“你,”錢谷師爺很是狼狽,綢緞縫制的袍子上,掌心,指縫,全是細碎的幹土,邊說邊拍打,“你為何解救我?”
“想報恩嗎?”
江玉輕哼一聲:“還是我親自押送你回周府,為我的主子做個人情?”
“你說吧,”錢谷師爺認栽,轉而對江玉低眉順眼,“我怎麼才能報答你的恩德?”
“你跟我回江府。”
江玉說:“我要帶你見我們主子。”
紅豔閣和小長安門前人來人往,看到熱鬧的人有許多,但自從江玉自報家門,這些人不約而同地散了,原因是江翎瑜剛任刑部尚書時講經遇刺一案早就鬧得沸沸揚揚,江家跟周竹深的舊仇不是一年兩年了,所有人都預設刺殺江翎瑜的人是周竹深,事情剛出,還有人把此事編成歌謠唱出來,歌頌江家世代為人正直,周家個個貪贓枉法,傳遍大街小巷,也就七八天的樣子,一切都歸於平靜了。
歌謠不再傳了,據知道內情的人說,周竹深殺了編歌謠的人,還滅了幾個傳誦歌謠的孩子家裡的活口,拿鮮血封了百姓的口,這也就是人群一鬨而散的原因,沒有人想跟周竹深扯上關系,晦氣。
坊間不再流傳,不是百姓忘了,如此行徑讓對此事將信將疑的人們篤定下來,就是周竹深刺殺了江翎瑜。
不過這件事江翎瑜和唐煦遙都不知道,他們都很少到街上去,這一行人中,只有錢谷師爺是知道的。
周竹深府上的錢谷師爺是複姓,姓烽木,叫烊,隨著江玉繞小路到了江府,期間眾將士不放心,怕有熟人看到,就把烽木烊團團圍住,就這麼走回了府上。
江玉回來時,江翎瑜還在唐煦遙懷裡睡著,還翻了個身,正對著唐煦遙躺著,本來待得好好的,忽然閉著眼睛輕嚀,懶聲開口:“乖乖,我肚子痛,揉揉。”
“好,”唐煦遙忙將手探入被褥,手背過去貼著美人柔軟的腹部緩緩揉搓,“怎麼,夫人疼醒了麼?”
“沒有,”江翎瑜不願意睜眼,嫌屋裡太亮了,唐煦遙也沒有把掛在床圍子上的月影紗放下來,臉埋在他頸下,輕聲嬌膩,“我是睡醒了,嗚,乖乖,我肚子不好受。”
“睡一覺也不見緩和,我倒覺得你是腹疾犯了,喝些藥好不好?”
唐煦遙把懷裡的美人抱高了些,被子裡暖熱,美人賴床,更不願意喝藥,裝聽不見,唐煦遙也不惱,將唇瓣抵住他雪白的耳骨,繼續說:“不喝藥,夫人就不漂亮了。”
“不漂亮更好,”江翎瑜軟哼一聲,往唐煦遙懷裡鑽著,披散著的長發鋪陳在床榻上,小聲嘟囔,“我不漂亮,壞狗就不會舔我了。”
唐煦遙橫眉:“瞎說,那壞狗現在要欺負夫人。”
唐煦遙正陪著美人躲在被窩裡逗鬧,江玉來叩門了:“主子,我辦事回來了。”
“嗯,”江翎瑜一把掀開被子,領口半扯著,發絲有些粘在雪白的臉頰上,頸下枕著唐煦遙展平的胳膊,循聲望著臥房大門的方向,“怎麼樣?”
“主子,我沒做您吩咐的那件事。”
江玉在門外笑笑:“我撈來一條更大的魚。”